许卿翻过一页资料,看着资料上李承德的工作照,这个戴着框型眼镜,穿着整齐的中年男人坐在台上侃侃而谈他的商业逻辑。
她眸光透着几分凌厉,仿佛能洞察人心。
“可查出他当年出境或者境外通话记录?”
和毅恭敬道:“没有,属下暗访得知,当时他女儿刚满月不久,那段时间夫妻俩基本在月子会所。
月子会所一个月的费用是8万多块钱,但当时李承德的月薪只有一万多,是姑爷出国前默默替他们支付了。”
许卿眉眼泛着思虑与迷茫……
“他当时只是父亲手下的一个项目经理,应该没有这个能耐跨国杀人。”
和毅赞同地点头,“属下也觉得此事有蹊跷,如果姑爷不是酒驾导致的车祸,那这个人要么和姑爷有关系,要么就是和怀儿小姐有关系。”
许卿放下文件,桌上的茶点散发的热气萦绕,模糊了她的视线。
女人轻捏茶杯,清冷的嗓音淡淡想起:“当时的车上除了我爸,还有我妈,把他们生前各自的交际圈,尤其是和他们同时有交集的人都筛出来。”
和毅俯首恭敬:“是!”言罢,退出餐厅。
餐厅再次恢复安静,许卿靠在椅背上,眼神透着几分疲倦,空调不断呼出冷气,但此时她的背脊微微溢出冷汗。
……
东部天眼指挥中心监控大厅
还没走近大厅,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从大厅里回荡着。
360°巨幕荧屏布满大大小小的监控视频分屏,仔细观察会发现每个视频框里面是不同的商铺场所,人来人往。
仲浩博站在中央环岛台,视线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数千个监控小分屏密密麻麻地排列。
每分每秒都有不同的人员进进出出,大到医院、酒店、学校,小到路边摊和发廊档口……
基本京城95%以上的公众场所都覆盖在这个上千平方的监控室内。
大厅东侧,身穿统一制服的技术部A组成员正在各自监控自己负责的区域。
每个人桌上都摆放着一瓶价格一千元以上的参天玫瑰眼药水,被称为眼药水中的“爱马仕”。
桌上另一侧放着一台便携式眼部按摩仪,每个工位上都摆放着水果和糕点。
成员们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监视器,生怕错过每一个人。
“部长!这里有发现!”
一道响亮的嗓音从A组的某个角落传来,仲浩博闻声看去,是A组组员小骁。
“有什么发现?”仲浩博走到小骁工位,看向显示器。
小骁点开右上角其中一个分屏视频,放大……
仲浩博眼睛微眯,只见这个画面里是一个高档的浴足会所大厅,身穿名贵西服的客人们进进出出。
“啪!”
小骁一按暂停键,画面定格在前台处,一名身穿蓝色t恤、棕色短裤的中年微胖男人正在前台缴费。
“部长,这个男人虽然已经发福,但是人脸演算数据显示这个男人与17年前袁亦然侧颜对比,匹配度高达76.8%。”副组长恭声补充。
仲浩博移动鼠标,点开人脸识别计算器,眸光犀利地盯着屏幕上的男人,右上角的匹配数值不断变换,吻合度最后定格在“89分”。
仲浩博脸色藏不住地欣喜,重重拍了小骁的肩膀,吓得小骁一个激灵。
“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行动部部长姬康!”仲浩博兴奋地命令道。
“是!”
……
中午,松弛之境会所
京城最大的休闲浴足场所之一,每天24小时不歇业,内部包揽了健身、泳池、餐饮、沐足、温泉、肾疗等各项服务。
两名身穿浴袍的男人各自捧着一杯冷饮,慢悠悠地走到柔式SpA区。
两名身材婀娜的服务员带着职业微笑走过来,温柔询问:“先生,让我来给您按摩吧?”
其中一名男人瞥了眼第三个座位趴在按摩椅上的中年男人,此时他正在享受着背部推拿服务。
“不用了,谢谢。”
待走近那名中年男人后背,站在上方的按摩师看着面前的两人,眼神透着一股威逼的戾气,不禁停下动作,面色紧张几分。
另外一名男人抬手示意按摩师噤声。
按摩师双手接下男人递来的两百元钞票,默默离开,走出专区时还看了一眼这边,急忙跑出去。
察觉到身上许久没有动静,趴在床上的男人扭了扭头看向周围,只见左右两侧各站着一名身高体壮的青年男子。
正在冷冷地俯视他,犹如在看一个笼中之物。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中年男人半爬起身,心中顿时产生不好的预感。
两名男人没有回复,轻轻一拍中年男人的肩膀,中年男人顿时昏厥过去,瘫软在床上,意识不明。
……
下午三点,东区分部董事长办公室
茶几上的手机响起:“If the hero never es to you……”
正在沙发上看书的许卿抬眸,看向备注:【外公】
她眸光收敛锋芒,放下书本,捞起手机,按下接听,语气变得柔软:“喂?外公。”
电话那头,许平峯听到孙女的声音,面露喜色:“卿儿!”
听到老人的声音,许卿嘴角不禁勾起。
“卿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派人把慕尼黑城的地下赌场还有据点都收了,尔莫·锡安他急了!”
许平峯看着桌上两个不大不小的正方形木盒,眼神轻蔑一笑。
许卿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软糯:“他向外公求饶了?”
许平峯捻了捻胡子,藏不住的喜悦:“差不多,他打电话给我,说让我们停手,并且送给我们一份礼物还有八千万美金,就当做这次劫机暴力事件的赔偿。”
许卿有些好奇,红唇微勾:“哦?是什么礼物?”
“古臧和巴泽尔·法雷尔的人头。”
许平峯垂眸瞥了一眼桌上两个半开的木盒,一个木盒材质厚重,带着雕花,另外一个木盒普通,没有防腐材料,缝隙中还残存着几滴血渍,已经发黑,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颗头颅,双眼圆瞪,明显死不瞑目。
桌上还放着一封已经拆开的信封。
许平峯极具耐心地解释:“古臧逃回苏国,法雷尔怕我们追责,投靠了幽灵党,你让人猛攻慕尼黑城,尔莫·锡安气得把他们诱杀,人头寄到了总部大楼。”
许卿眸光划过一抹微芒,她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死一两个人还是整个慕尼黑城里上千名的成员,她知道他们分得清。
许卿慵懒地靠在巨型沙发上,海风从窗缝轻轻溜进来,鬓角的柔发微微飘起,多了几分生动。
“算他识趣。”许卿淡淡地评价。
“卿儿,法雷尔的妻儿都已经在牢狱里了,按照规定,背叛集团者,其父母妻儿要连坐。”许平峯鹰目透着乖戾,语气带着几分凉薄。
许卿垂眸,笑意微敛,余光带着思考……
许平峯看着技术部长呈上的资料,皱眉补充道:“他老婆今年就25岁吧,是个鲜国女人,是他在半岛战场上俘虏来的,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最大的就6岁……”
“外公,算了吧。”许卿温声打断了许平峯的话。
她看了眼办公桌上摆放的一个精美相框,照片上的背景在京城公园门口,母亲单膝半跪,两只手各自抱着2岁多的自己和弟弟,后面的花丛中央挂着大红彩剪纸,醒目地印制着:
“2006年新春快乐!”
这是她在京城相馆里唯一能找到的照片底片。
她看着相框上笑容灿烂的母子三人,眸光带着深深的思念,轻声道:“祸不及妻儿,这是法雷尔自己的错,与他们无关,放他们走吧。”
许平峯顿了顿,眸光带着明显的柔和,脸上的皱纹加深了几分,微笑道:“好,外公都听卿儿的,我的孙女是这世上最善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