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陈立红所赐,老陈家的人全都知道陈立言开了个童装店和李淑云带着孩子在南方的事。
陈老头:“听老三说老二挣了不少钱呢。过年过节咋啥子也没给我们送呢?没得东西没得钱。”
陈老太:“你没听老三说嘛,那个李淑云在南方,都去了好几个月了!带着娃儿去那么远的地方,不用花钱么?老二挣得再多都不够那个女人败家的!”
陈老头:“也不晓得去做啥子,这两个人,变的越来越不像话了。不愿意管老四老五,说是没钱,现在有钱了,连爹妈都不管咯。”
陈老太:“老子想去他店里头看一哈,收了钱直接要一些,我们也想好好过个年。”
陈老头:“你以为我不想去嘛?这么冷的天,我们两还带个小娃不好跑噻。”
寒冬腊月,路滑难走,镇上往返桐市的客车车次减少了,有往返需求的人却越来越多,快过年了,家里想买点像样的东西,都要往市里去。
陈家老两口行动受限,让陈立言和屈海的童装店暂时躲过一劫。
陈立红知道在她二哥那讨不到啥便宜,在家动不动就拿廖建英撒气,搞得廖建英下班后也不想回家,经常跟几个同事去喝点小酒,喝多了回家倒头就睡,也听不着陈立红骂他。
陈立青经历了有史以来最刻苦的一个学期,几次模拟成绩都比之前的好很多,有进步,但拼本科,还有差距。今年这个短暂的寒假,她决定留在学校继续复习,最后半年,要拼尽全力。
陈立军每天按部就班,元旦的时候他们厂里开了场舞会,他炉火纯青的舞技引得不少女同事对他产生好奇,果酒厂的女工,眼高于顶的陈立军一个都看不上,快过年了,他就想回家。当时不顾一切从家偷跑出来,现在日常生活只能靠自己,十分想念他妈照顾他的日子,想念他妈做的他爱吃的菜。
陈立明在新单位渐渐适应了,可心里还是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虽然调离了戈壁滩,现在整天在大舅哥眼皮底下,连襟和老丈人也要小心应付,心真累!快过年了,他又要大出血了,在戈壁滩的时候,钱能存下来,来了穆市,接回陈雄,开始觉得钱不够花了。听陈立红专门打电话告诉他老二的事,陈立明和吴德芳心里也不免泛出酸水。
临近春节家家户户都在采买年货,祝广庭他妈在菜市场看到屈海他爸妈带着三轮车去买肉的,整只的羊,一大堆牛肉,两扇猪,还有家禽,三轮车装得满满当当,老两口推着车走出菜市场的。
晚饭后,祝母:“广庭啊,你跟陈立青屈海再说说,那个童装店把你也加进去呗。”
祝广庭:“妈,你咋又提这事,当时摆摊他们叫我一起我拒绝了,现在看人家开上高级店铺了,我再腆着脸去要求加入,我可拉不下这个脸。”
祝母:“脸重要钱重要啊?你知道他们挣了多少钱吗?我今天可看见屈海他爸妈买了一三轮车的肉!猪牛羊啥都有!啥条件啊这么吃,屈海他妈穿的那身看着就贵!你都工作这么久了,也没让你妈放开吃肉穿贵衣服。”
祝广庭:“是我不想吗?你光看他们挣钱了,你知道他们投了多少钱吗?地摊的时候我就投不起,现在开店了,就算他们让我入伙也没用,我更投不起了!”
祝母知道童装地摊当时陈立言和屈海都拿出了四位数的投资,这笔钱对他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一提到没钱投资,祝母就老实了。
祝广庭被他妈这么一刺激,烦的睡不着。决定要自己干点啥的想法更迫切了。
陈立言和屈海看中了一块特别适合建服装厂的地皮,春节前除了必备的华子茅子,还有陈立言让李淑云陆陆续续发回来的高档小玩意,分成了十几份礼品,拽着屈海他爸,拜访了屈叔叔所有在桐市的老战友。
李淑云今年的春节,只能和陈曦留在离家几千公里以外的广城,想爸爸想奶奶想陈立言。
淑云以为过年的时候只有她和陈曦两个人,孟庆和哥嫂一家肯定要回老家。谁知王玉红今年春节坚决不想回老家,她的裁缝店才刚开业不到两个月,关门回老家过年一个月,怎么看都不划算。王玉婷不想离开她姐,她自己回去肯定要给她相亲,她电脑排版还没学完呢,更不想回去。于是王玉婷夫妻俩顶住老家一天一封电报的压力,最后派孟庆一个人回去看看长辈们。
除夕夜,王玉红和王玉婷按照老家的习俗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和李淑云母女俩一起,在南方,看着电视里的春晚,大家一起包了饺子,度过了难忘的一夜。
整个春节假期,李淑云都在王玉红的裁缝店里帮忙,晚上回去和王玉婷一起在纸键盘上复习指法,争取早日像夜校的老师一样飞速盲打。王玉婷觉得老师只看屏幕敲键盘打字的样子简直太帅了!
陈立言在屈海家帮着一起备菜,做饭,包饺子,干活的时候想到屈叔叔的战友们住的楼房,除了有卫生间有厨房,还不用自己烧火墙,淑云喜欢干净,要是她带着陈曦回来的时候,能直接住进楼房就好了。
老陈家的除夕夜,今年彻底没了陈立言一家的身影,也没有了他准备的丰富的年货,更没有老二两口子完成的一大桌年夜饭。
陈立青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好好复习,春节没有回家。陈立红今年也没心情去他爸妈那,就跟廖建英去婆婆家蹭了顿饭,找借口早早回自己家了。
陈老头和陈老太把简陋的年货收拾出了五道菜,带着陈立军和陈钰一起吃了个寡淡的年夜饭。饭菜虽然很朴实,老两口的心情却格外好,盼了半年,他们最爱的小儿子终于回来了,人胖了点,脾气也好了点,陈老太的眼睛都不想离开陈立军。
陈钰两岁了,还是不会说完整的句子,老大两口子似乎忘记了自己家还有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