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时候齐菡终于醒了。面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睁眼的瞬间感觉屋顶在旋转,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想抬手,发现了吊瓶和输液器。听见有人推门开了灯,齐菡被刺眼的灯光照的眼前一片白,本能地用另一只手挡住眼睛,从指缝里,她看见了屈海的脸。
天旋地转加强烈地心跳,齐菡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听见屈海跑了出去大喊医生护士还有陈立言和李淑云。
齐菡努力回想着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她的记忆从高档西餐厅,到下车进厂区,再到开宿舍门,然后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医生检查了点滴,又询问了一些情况,叮嘱家属等下过来拿药,还要让她好好休息就出了病房。
看着齐菡除了头晕和外伤疼痛没有别的症状,大家松了口气。医生的诊断报告写着脑震荡,齐菡那个一丝不苟的发髻护住了脑袋最脆弱的部位,脑袋后面的伤口医生已经处理好了,只需每天换药包扎。
四人一起围在病床边,再次问了齐菡的状况,人总算是醒了,大家多少松了口气。
李淑云:“齐菡,你现在的情况,作为单位我们需要通知你家里人,明天一早让他们来看看你。”
齐菡立刻摆手:“李总,千万不要通知我妈,我伤的一点都不严重,不用通知他们的。”
汪玥看到了齐菡脸上的惊恐,疑惑一个女孩子受了伤,为什么会不想告诉家里人呢?
李淑云还想说什么,齐菡一直恳求,不希望她的家人知道这件事,陈立言拍了拍李淑云,答应了齐菡的请求。
人已经醒了,汪玥让陈立言和李淑云先回去休息,今晚她和屈海留下来守着,明天一早找个护工照顾齐菡。
陈立言和李淑云带着厂里的人先回去了。
齐菡看见旁边蜷缩在折叠床上小憩的屈海,他离自己那么近,像做梦一样。
汪玥在医生办公室和护士站还有病房之间来回跑,终于把药和温水送到了齐菡嘴边。
齐菡被汪玥照顾的时候,特别想哭,屈海的老婆,为什么是她啊!
齐菡吃完药,汪玥只留了一盏小灯,自己也躺在了屈海旁边的空床上眯一会儿,齐菡的余光看见屈海伸手拉过汪玥的手,他们就这样牵着手躺在各自的床上,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齐菡的眼泪无声地滑过太阳穴。
陈立言和李淑云回到家也全无睡意。他们的服装厂,发着全市同行业的最高工资,员工们彼此间却如此薄情,但凡有人在齐菡背后伸一下手,今晚齐菡都不至于伤这么重。明天一早,他们几个人要好好开个会。
天刚蒙蒙亮,屈海就轻手轻脚地起来了,他去问了医生齐菡有哪些忌口,便出去买早餐。
随着病号陆续起床,住院部的楼道里也热闹起来。汪玥也迅速起身快速去给自己洗漱了一下,就出去联系护工。
汪玥回来以后,手里还多了一个新盆子新毛巾,还有一些洗漱用品,她倒了盆温水,轻轻扶起齐菡,温柔地帮她洗了脸,让她坐在床边漱了口。昨晚的点滴打完,都是汪玥去叫的护士,她虽然在床上躺着,却每次都能精准地预测到点滴快打完的时间。
汪玥刚扶着齐菡上完卫生间洗过手,屈海就提着一大包早餐进了病房,夫妻俩照顾着齐菡坐在床上,喝着温热的粥,吃着香喷喷的水煎包,齐菡还时不时地被汪玥投喂一口小菜。
尽管齐菡说了可以自己来,但不间断的眩晕确实很影响她的行动。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照顾,心中温暖又内疚。
屈海看齐菡吃完了早餐,就赶着去厂里,他和陈立言的想法一样,今天必须要商量一下怎样处理这件事。他握着汪玥的手轻声说:“小玥,你等护工来了再去上班,我给你单位领导打个电话,帮你请一会儿假。今天我就不去驾校了,会一直在厂里,中午我来送饭,你晚上下班就早早回家休息。”
汪玥点点头:“放心,我等护工来了都交代好再走。”
屈海走后,齐菡对正在收拾剩余早餐的汪玥小声说:“屈总对你说话的声音都跟别人不一样。”
汪玥抬头一脸懵看向齐菡,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脸上露出了比雨后阳光还灿烂的笑容:“他对我,一直很好。”
齐菡心里的醋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那么浓烈了,更多的是羡慕。
屈海很早就到了厂里,陈立言和李淑云和他前后脚。三人在办公室沏了壶茶,开始商讨昨晚的事情。
屈海:“我真的要好好检讨,整个事件的起因都在销售部,我没想到最近刚减轻了一点目标任务,他们的心思就全跑到儿女私情上面了,还两女抢一男,简直太不成体统了。”
屈海呷了口热茶继续说:“外资企业都不允许出现办公室恋情,我之前还不理解,觉得太反人性,现在看来是我太幼稚。”
陈立言:“看来禁止办公室恋情是很有必要的。但是我们如果也一下子迈出这么大一步,会不会适得其反或者引起公愤呢?毕竟厂里还有不少单身员工。”
李淑云:“厂里的规章制度可以一点点改变,但是昨晚打架的两个女销售员,现在该怎么弄?”
陈立言:“我们当老板的当然是想私了,但这个问题还要尊重齐菡的意见。”
屈海:“是不是私了这两个人我们都不能用了。我给医院打个电话,让汪玥问问齐菡的意思。今天就让她们把手里的工作都停了,客户该移交的移交。”
李淑云:“还有那两位男士,我们也需要好好了解一下情况,到底是怎么因他们而起的。如果是他们的某些做法让女销售起了误会,那也是要承担一定责任的。”
屈海:“反正这件事,肯定不能轻拿轻放。”说完就走到办公桌旁,给医院打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