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洁和陈立军在老大家连饭都没吃,喝了半杯白开水俩人就离开了,这还是带着礼品去的,都好像求人家帮了多大的忙似的,孙洁小声嘟囔:“难怪咱们领证的时候都没人提过你大哥呢。”
陈立军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可能是之前被于老师闹的太烦,现在终于能安静下来,而且也有了自己的小家,陈立军毫无怨言地重操旧业,进了饭馆后堂,又做回了油腻腻的工作。
俩人手里的钱除了陈立军剩的存款,还有孙洁手里的彩礼,加上省吃俭用存的工资,到第二年陈立军和孙洁盘了一个铺子,卖早餐和小炒,虽然辛苦但却踏实。
铺子干了一年,小两口手头宽裕了些,孙洁想买个房子,她想要孩子,但又不想把孩子生在出租屋,陈立军对要孩子的事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孙洁听说男人要等到孩子会叫爸爸了才会有感觉,跟女人对孩子的感情是不一样的,男人比较慢热。虽然她觉得这个狗屁说法挺可笑,但为了解释陈立军的态度,她只能让自己相信。
手里有了些钱,陈立军每天晚上吃饭都要喝一点。男人吃饭喝点酒孙洁觉得没啥,有时候她哥孙泽在,还跟陈立军一起喝。
刚开始是小酌,一顿饭就喝个两三杯。半年后就开始加量了,陈立军炒菜的时候都离不开酒,现在已经喝到手都开始抖了,切菜手也抖,忘性还特别大,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眼看着就要喝酒把自己喝废了。孙泽和孙洁都劝不住,孙洁求助过陈立明,陈立明象征性地去他们饭馆看了陈立军一次,敷衍孙洁:“他是个成年人,做事心中有数,你别给他太多压力,没事的。”
孙洁受不了陈立军每天像个活死人一样,她不知道陈立军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小饭馆挣不了大钱,比一般人的工资还是要高一些的,他这酒瘾不戒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啊,难道让她眼睁睁数着日子等自己守活寡吗?
孙洁和陈立军闹了好几次,起初大吵一架在家摔点东西还能起些震慑作用,陈立军收敛几天,越往后闹的次数多了,陈立军就好像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你闹你的他喝他的。
孙洁想过离婚,但是感情上又割舍不掉,离婚再嫁她只能给别人当后妈了。再三权衡,孙洁放弃了离婚的想法,在哥哥孙泽的建议下,她来了桐市向陈立军的其他家人求助。她怕直接去找公婆,公婆会受刺激,也会对她这个儿媳妇有想法,觉得她没照顾好陈立军。思前想后,她来了嘉至,她觉得陈立军的二哥应该是老陈家最明白的人。
陈立言听完陈立军开始酗酒的事,想到了上一世他那混蛋的老四,这一世依旧没什么长进啊,看来短命是注定的了,这辈子虽然有了能吃饭的技术,有了会过日子的媳妇,还是要把自己早早送到阎王殿报到,到底是哪辈子做了大恶还不完啊!
孙洁看着二哥拧成麻花的眉头,心里无数种猜想,二哥不会跟大哥一样坐视不管吧,难道真要看着陈立军把自己喝死吗?……
陈立言:“我让厂里的人等会带你去开个招待所,你先安稳住下,我跟爸妈和妹妹商量一下,有结果了再给你答复。”
陈立言说罢便打内线电话从销售部叫来了齐菡,让齐菡带着孙洁去安排住处。
李淑云从设计室出来的时候,看见坐在那发呆的陈立言:“这是怎么了?”
陈立言看淑云下班了,又给陈立红打了个电话:“晚上去趟爸妈那,有事和你们商量。”
李淑云坐在副驾,听着陈立言说了一遍陈立军开始酗酒的事,大为不解:“这好好的小日子咋还过不了呢?难道他还惦记着于老师?每天借酒浇愁?”
陈立言叹气:“搞不懂他,家里百分之九十的麻烦都是他惹出来的。”
到了爸妈家众人围桌吃晚饭,吃饭时谁都没说什么。保姆收拾完餐桌在厨房洗碗,陈立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起一个苹果,边削皮边说了孙洁来求助的事。
李淑云接过陈立言削好的苹果,小口吃着。听陈老太担心地怨天怨地,谁都有错,就是她的小儿子没错。陈立红忍不住翻白眼:“妈,你要是没话说就先安静,我还赶着回去看廖凯学习呢!”
陈老太被怼的刚想还嘴,被陈老头按住了:“不管啥子原因,立军这样喝酒肯定会把自己身体搞坏,他那个德行人家小孙都没想和他离婚,我们该劝该管地还得做噻,不能叫别个对我们老陈家寒了心。”
陈老太:“凭啥子她要和立军离婚?我们又没亏欠她……”
陈立红:“妈,你别胡搅蛮缠了行不?真离了你以为你小儿子还能娶到啥样的?人家小孙已经很好了,你可别再挑三拣四帮倒忙了。我们今晚坐在一块,是商量咋样能让老四戒酒,当个正常人!”
陈老太不服气,陈立言眼神犀利地盯着他妈,陈老太立马收了声。
陈立言讲述了孙洁告诉他的情况,多一句意见都没发表,首先他不想管,其次,管也没用,陈立军就像那个打地鼠的游戏机一样,堵了这个坑,还会从另外一个坑出来,没人能堵住他所有的坑。所以,能怎么办呢?他自己不想当正常人,别人能怎么办呢?
第二天孙洁又来了办公室,是陈立言叫她来的,告诉她昨晚的商量结果。
陈立言:“爸妈他们都知道情况了,中午你去爸妈家和他们一起吃顿饭,然后你看看车票,自己先回去。爸妈这两天收拾收拾东西,也会去穆市,到时候跟你们一起住。”
孙洁不知该喜还是该悲,算了,总好过像陈立明和吴德芳那样不管不顾吧,公婆这把年纪还操他们的心,她该感恩。
陈立言最后还提醒了孙洁一句:“家里的钱,都放在自己手里。”这话一出,孙洁差点落泪,起身告别了陈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