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闲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当然,预定需要交付一半货款作为定金。这定金,既是为了确保您的诚意,也是为了支持我们的生产。”
“一半定金?!”
这下,连之前叫嚣得最厉害的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也闭嘴了。
一件琉璃动辄上千贯,一半就是五百贯起步,万贯的更甚。
这么多钱交出来,还拿不到货,真当他们是人傻钱多?
“当然,预定者有优先取货权,按照预定顺序排队。”
郑闲不紧不慢地抛出最诱人的饵料,“而且,只有成功预定的客户,才有资格购买宝光阁未来推出的新款琉璃制品。这可是独一无二的特权。”
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人,眼睛瞬间就红了。
独家特权!
新款!
这可比眼前的琉璃更让他们心痒!
“预定!老子要预定!”
“快!在哪里预定?!”
“我先来的!我是第一个!”
原本还对高额定金犹豫不决的人,此刻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拼命往前挤。
刚才还在叫骂着要拆宝光阁的人,此刻却争先恐后地要往里送钱。
场面瞬间失控,比刚才抢现货时更加混乱。
伙计们根本应付不过来,眼看着就要被热情的权贵们淹没。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中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诸位,请排队!宝光阁的规矩,先到先得,不容置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舒婉站在柜台后,虽然是女子,但那股上位者的气势,却让不少人心生忌惮。
更何况,她的身份,他们多少也有所耳闻。
卫国公李靖最宠爱的独女。
李舒婉!
连陇西李氏都不敢得罪的存在。
在李舒婉和郑闲的指挥下,伙计们赶紧搬来了桌子,摆好纸笔,开始登记预定信息。
原本乱糟糟的大厅,在李舒婉那带着淡淡压迫感的目光下,终于勉强维持住了秩序,只是那急切的叫嚷声从未停歇。
事实证明,郑闲的判断分毫不差。
大唐的权贵们,最不缺的就是钱,最缺的,就是稀缺的、能彰显他们身份地位的宝贝。
“我要预定两件!”
“一件!算我一件!”
“快!别耽误时间!”
预定名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
仅仅一刻钟不到,郑闲定下的那一百个预定名额,便被一抢而空。
“满了!预定满了!”
伙计扯着嗓子喊道。
“什么?!没了?!”
“怎么可能!我还没挤进去呢!”
“我钱都拿出来了!”
大厅里瞬间爆发出一阵哀嚎和抱怨。
没能抢到预定名额的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有懊恼,有愤怒,有不甘,甚至有几个人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副死活不肯走的架势。
“李小姐!再通融通融啊!我再加钱!”
“郑小郎君!我是清河崔氏的!给个面子,再给我一个名额!”
有人开始搬出自家背景,试图走后门。
李舒婉柳眉微蹙,声音依旧坚定:“诸位,今日预定已满。规矩就是规矩,无法更改。但请各位放心,宝光阁正在筹备扩建,未来会增加预定名额和推出更多新品。请大家下次赶早便是。”
她的话语柔中带刚,不容置疑,加上她隐隐透露出的身份背景,让那些本想闹事的人也不敢太过放肆。
毕竟,为了几件琉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在李舒婉的安抚和劝说下,那些没能预定成功的权贵们,虽然满脸不情愿,但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宝光阁。
大厅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伙计们收拾着被踩乱的地面,以及堆满柜台的铜钱、银锭和金饼。
郑闲走到柜台后,看着那仿佛小山一般堆积起来的财富,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这就是钱啊!
赤裸裸的金钱的力量!
仅仅是预定的一半定金,竟然就汇聚了如此惊人的数量。
铜钱堆成了小丘,银锭码得整整齐齐,金饼的光芒更是耀眼夺目。
那强烈的视觉冲击,让郑闲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然而,满足感过后,他眉头又皱了起来。
看着这些沉甸甸的金属货币,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大唐现在,好像还没有银票或者纸币这种东西吧?
所有的交易,哪怕是大额的,也都是用铜钱、银子、金子。
这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交易效率低下不说,携带和储存都极为困难。
这么大笔钱,怎么搬运?
怎么保管?
这可不行。
看来得找个机会,跟李二那家伙好好谈谈,提前把纸币这玩意儿给搞出来。
这可是划时代的金融工具,搞好了,对国家的财政和商业流通都有巨大的好处,对他自己赚更多的钱更是大有裨益。
正当郑闲沉浸在对未来金融体系的畅想中时,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郑大人,陛下派奴婢前来,收取宝光阁今日利润的三成。”
郑闲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紫色内侍服、面容白净的太监,正带着五十名身披甲胄的禁军士兵,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那太监的目光扫过大厅,最终落在了柜台后堆积如山的金银铜钱上。
他那双原本还算镇定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这都是今日的利润?”
太监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显然是被眼前这景象彻底震惊到了。
他虽然是皇帝陛下身边最亲近的内侍,地位尊崇,但也从未见过如此集中、如此庞大的一笔财富。
那金灿灿、白花花的金属光泽,几乎闪瞎了他的眼睛。
那种视觉冲击力,简直比御花园里最美的景色还要迷人一百倍!
郑闲点了点头,随口应道:“正是。”
他心里却是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三成!
那可是整整三成啊!
就这么白白送给李二那家伙了!
虽然是按照之前和李靖商量好的分成比例,但眼看着这么多钱要被搬走一部分,他的心头就像被刀子一刀一刀地割肉一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