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舒巾”像一阵暖风,悄悄吹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这风从市井吹到深宅,又从深宅,吹进了九重宫阙。
这日早朝,一位素来耿直的御史出列奏报。他没说“月事巾”三字,只道:“今有洛阳商贾承氏,制一物惠及万民,尤解妇人之困。其行合乎圣人之教,其心彰显陛下仁德。”
龙椅上的李世民微微挑眉。他日理万机,原不会留意此等细事,但“承宇”二字,让他想起那个献灭蝗策、又在长孙顺德手下吃过亏的年轻人。
“哦?”皇帝抚须,“一商贾能念及百姓疾苦,倒是难得。”
就这么轻描淡写一句,“仁商”的名号便不胫而走。
当夜甘露殿,长孙皇后正为李世民揉着额角。烛光下,她轻声细语:“陛下可知,那承宇之妻许氏,前些日子托卢夫人送进宫一份心意。妾身试过了,确实比宫中的更妥帖。”
李世民睁开眼,有些诧异:“连你也用了?”
“用了。”皇后微笑,“那许娘子心思极巧,听说‘安舒巾’能惠及百姓,也是她的主意。这般仁心,倒与陛下今日夸赞不谋而合。”
李世民坐直身子,眼中闪过深思。他忽然对内侍道:“传朕旨意,明日召承宇携妻许氏入宫。朕与皇后,想见见这对‘仁商’夫妇。”
这道旨意如同惊雷,震动了整个长安。
承宇接到旨意时,正在工坊里调试新制的轧棉机。听着内侍宣旨,他手上还沾着棉絮,一时竟忘了谢恩。
“携妻入宫?”他喃喃重复,与身旁的许如梦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
当夜,陋室里的灯火亮到三更。
“明日面圣,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承宇在屋里踱步。
许如梦(方知许)冷静分析:“李世民是实干家,厌恶空谈。要说就说实事,比如改良农具,提升纺织效率。”
许如梦轻声补充:“皇后仁厚,或许可以说说如何惠及更多妇人。”
承宇停下脚步,目光渐渐坚定:“我明白了。”
次日清晨,承宇换上最好的青衫,许如梦也穿了身素雅襦裙。马车驶入皇城时,她的手心微微出汗。
“别怕。”承宇轻轻握住她的手,“就当是去见两位关心百姓的长辈。”
立政殿内,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并肩而坐。见二人进来行礼,皇帝开门见山:“起来吧。听说你们做的‘安舒巾’,连皇后都说好。”
承宇恭敬回道:“能得娘娘认可,是草民的福分。”
长孙皇后温声问许如梦:“许娘子如何想到要惠及百姓?”
许如梦垂首答道:“回娘娘,民女见过太多妇人受苦。既然有能力,就想让大家都好过些。”
这时,许如梦(方知许)抬眼,语气平静:“其实还可以更好。若改良纺织机,出布速度能快三成,价格还能再降。”
“哦?”李世民身子前倾,“细细说来。”
许如梦(方知许)便说起齿轮传动、水力驱动,那些陌生词汇让帝后都露出诧异神色。
“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李世民目光如炬。
承宇连忙接话:“内子素爱钻研这些奇巧之物,让陛下见笑了。”
长孙皇后却含笑点头:“女子能有这般见识,难得。”
谈话间,内侍送来茶点。许如梦见皇后抬手时衣袖沾了茶渍,下意识从袖中取出个小瓶:“娘娘可用此物擦拭。”
李世民挑眉:“这是何物?”
“是民女自制的去渍水。”许如梦轻声解释。
皇后试了试,茶渍果然消退。她与皇帝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惊讶。
临别时,李世民忽然问:“若让你二人掌管将作监,可能做出更多利国利民之物?”
承宇深深一揖:“草民愿以商贾之身,为陛下分忧。市井之中,反而更能体察民需。”
回程的马车上,承宇长舒一口气。许如梦靠在他肩头,轻声道:“皇后人很好。”
“陛下也是明君。”承宇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这一次,我们真的走到台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