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南,社会风气越来越好。
街面上偷摸拐骗的麻烦事明显少了许多。
承宇推行的“网格化”管理,发挥了作用!
各坊都推选出了几位平日里说话管用、办事公道的“网格员”。
有退休的老吏,有人缘好的商户,还有几位腿脚利索、眼神敏锐的退伍老兵。
这些人不穿官服,只在胳膊上系个布条,每日在自己负责的区域巡视。
张家婆媳吵架了,他们去劝和。
李家丢了鸡,他们帮忙询问街坊。
哪个角落堆了垃圾容易引发火灾,立即报告坊正。
效率之高,令人惊叹!
以往很小的事情要找官府,层层上报,等到处理时早已错过时机。
现在好了,问题还没等闹大,就被这些熟悉当地情况的网格员及时化解了。
老百姓们起初还有些疑虑,觉得这是官府变着法子监视他们。
现在,他们发现,夜里走路更安心了,家门口清静了,邻里矛盾有人化解了,感觉确实不错。
“承先生”这个名号,在南城这些坊市间算是树立起来了。
大家提起承宇,不再觉得是个空降下来指手画脚的官老爷,而是个真正能办事的能吏。
屈突通大将军府里,偶尔也有人点头认可:“承宇那年轻人,推行这套新方法,倒是真做出些成绩。”
承宇自己却没什么可得意的。
他白天忙着处理网格员上报的各种琐事,协调各方关系,晚上脑子里转的,全是那张藏在《洛阳水利舆桥考》里的诡异皮纸,还有天津桥下那严密的守卫。
他心里揣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秘密,面上平静如常地推进民生建设。
这种感觉,他倍感压力。
……
“如梦坊”的生意,进展得格外顺利。
许如梦那双手,简直巧夺天工!
绣出来的作品,无论是手帕香囊,还是小幅屏风,那花样、那针脚、那灵气,远超其他绣坊!
她独创的“双面异色绣”,一面是戏水鸳鸯,翻过来就是并蒂莲花,技艺高超!这直接成了洛阳城里小姐太太们追捧的珍品。
她做生意灵活,定制服务贴心,诚信经营,口碑快速提升。
铺子里每天客人络绎不绝,订单都排到一个月后了。
银钱源源不断地流入钱匣,许如梦算账时,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就从未消失过。
经济基础稳固了,心里也就踏实了。
她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该雇两个手脚勤快、心思灵巧的小姑娘来帮忙了。
她没忘了承宇和隔壁院里的赵渠和苏定方。
她时常让小丫鬟送些新做的、用料实在的鞋垫袜子过去,美其名曰“回馈老主顾”。
赵渠拿着那针脚密实、穿着舒适的袜子,感慨道:“许娘子真是个有心人。”
苏定方则对鞋垫的尺寸和厚度很满意,觉得下次夜行又能多走好些路。
承宇收到的东西总比别人多一点点,有时是多一方绣着青竹的手帕,有时是点心底下多压两块她新调制的可口肉脯。
承宇吃在嘴里,用在身上,甜在心里。
明面上顺风顺水,暗处里波涛汹涌。
这天下午,承宇正在处理一份关于疏通坊内排水沟的申请,苏定方如一阵风般闪了进来,脸色凝重。
“先生,有发现。”
承宇立刻放下笔,眼神一凛:“请讲。”
“我按您的吩咐,日夜监视天津桥那边。
他们换防很有规律,暗哨的位置也基本摸清了七八成。
今日午后,有一辆挂着‘王记绸缎庄’幌子的货车,在换防的间隙靠近桥头,卸下几个沉甸甸的大木箱。
守卫查验时,我隐约看到箱子里露出的......不是绸缎,而是某种深紫色的陶罐,跟那晚我捡到的碎片很像!”
承宇的心猛地一沉:“王记绸缎庄?查清楚底细了吗?”
“查了。”
苏定方语速很快,“表面是正经商户,但背后东家很神秘,似乎和前隋的一些旧族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而且,他们运货的骡马蹄铁,磨损痕迹很新,像是近期常走远路,不像只在洛阳城内转悠。”
前隋旧族?远道而来?深紫色陶罐?
承宇的指尖发凉。
线索似乎隐隐约约串联起来了一些。东宫残党,恐怕不仅仅是李建成留下的政治遗产,更可能勾结了某些一直潜伏在水下的、前朝的神秘势力!
“还有......”
苏定方补充道,声音压得更低,“我冒险靠近了些,闻到那箱子里飘出的味道,除了之前的血腥香料味,似乎还多了一丝......
极其微弱的、像是某种古老药材又像是矿物燃烧后的焦糊味。”
焦糊味?承宇立即想起那诡异皮纸上“星坠之时,门扉洞开”的话语!
难道这些陶罐里的东西,和所谓的“星坠”有关?
不能再等了!
对方的行动越来越快,越来越明目张胆!自己这边却还在慢慢查阅档案、摸索规律!
必须主动出击,打破僵局!
承宇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
“定方,你继续盯紧他们!特别是那个王记绸缎庄,摸清他们的人手、仓库和活动规律!”
“赵大哥!”
他看向闻声进来的赵渠:“想办法,从特殊渠道搞些工具来!不要刀剑,要迷烟、绊索、飞爪、能让人短时间内失去行动力的药粉!要快,要隐蔽!”
赵渠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犹豫:“明白!我这就去办!”
承宇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似乎依旧平静的街市。
“网格化”推行顺利,政绩斐然;“如梦坊”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一片太平景象。
暗地里,天津桥那惊天阴谋的反击,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那些人想要玩弄邪术?我们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