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壁垒内部,时间仿佛被拉长。失去了林夜那定海神针般的存在,整个基地虽然依旧在高效运转,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与焦灼。每一次能量管线的嗡鸣,每一次外部探测器的扫描反馈,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神,既期盼着能捕捉到关于林夜的蛛丝马迹,又恐惧着引来更强大的秩序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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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控制室内,光线柔和。伊瑟拉悬浮在中央,银色的眼眸中数据流如同永不枯竭的瀑布,持续分析着从“寂灭标记”反馈回来的、那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波动。这工作极其枯燥且耗费心神,如同在宇宙的背景噪音中分辨一颗特定尘埃的颤动。
墨渊坐在一旁的光幕前,花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他面前展开着数十幅星图、能量频谱图和法则结构模型,有些是伊瑟拉提供的古老存档,有些是团队一路行来收集的数据。他在尝试交叉比对,从浩如烟海的信息碎片中,寻找任何可能与“轮回尽头”、“生死之隙”相关的记载或线索。
“古籍有云,‘轮回’非单指生灵往生,亦指宇宙生灭、法则更迭之大循环。”墨渊喃喃自语,指尖划过一幅描绘太初混沌海潮起潮落的抽象星图,“而‘尽头’……是指循环的终点,还是……某个循环的‘奇点’或‘断层’?”
他摇了摇头,线索太少,如同管中窥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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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培养区内,绿意盎然,与外界死寂的遗骸空无形成鲜明对比。这是青漪利用自身生命之力和部分龙庭火种的能量,勉强开辟出的一片小小绿洲,用以稳定大家的心神,也作为龙庭火种暂时的栖息地。
青漪盘膝坐在一株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灵植之下,双目微阖。她怀中,那点龙庭火种如同有生命的胚胎,在她精纯生命本源的持续温养下,微弱而稳定地跳动着。每一次跳动,都仿佛在与她共鸣,传递来一丝源自祖龙和龙庭万灵的、混杂着悲伤、不屈与希望的复杂意念。
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透支的本源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恢复的。但她眉宇间的柔弱已被一种坚定的韧性所取代。她不仅要守护好这最后的火种,更要尽快恢复力量,甚至变得更强。因为前路,需要她的生命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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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壁垒上一处相对僻静的观测甲板上,凤清瑶迎虚而立,红裙在能量流风中猎猎作响。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演练涅盘真火,只是静静地站着,火焰般的眸子望向壁垒外那无边无际的、色彩无法定义的死寂空无。
她的骄傲,她的强势,在此刻化为了沉重的自责与不甘。如果当时自己再强一点,如果涅盘真火能更彻底地焚尽那些“凋零者”,或许……结局会有所不同。林夜那家伙,总是这样,把最危险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她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掌心之中,一缕极其凝练的金红色火苗悄然窜起,这火苗的边缘,不再是纯粹的炽热,反而带着一丝内敛的、仿佛能灼烧灵魂的意志之力。她在反思,在沉淀,试图将那份不甘与守护的执念,更深地融入她的涅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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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垒的能量核心节点附近,是洛璃常待的地方。这里的温度远比其他地方要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冰晶粉尘。她如同一位沉默的守望者,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怀中抱着她那柄冰蓝色的长剑。
剑柄上,那一点由林夜心灯之力凝结的微光,被她以自身极寒本源小心翼翼地包裹、温养着,如同守护着风中残烛。她没有像青漪那样外露的悲伤,也没有像凤清瑶那样激烈的情绪,所有的担忧与坚持,都化为了这无声的守护和周身愈发凝实的寒意。
她的极寒领域,在这段时间里,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不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冻结,更带上了一种…冻结“时间流速”、“能量活性”乃至“负面情绪”的奇异特质。这是她在极致静默中,对自身力量的新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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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昊和撼地则成了壁垒最活跃的“巡逻兵”。他们无法参与高深的信息分析,便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基地的安保和实战演练中。雷昊的混沌雷霆在遗骸空无中炸响,他努力尝试着将雷霆的破坏力与控制力结合,模拟着林夜那种举重若轻的力量运用。撼地则不断熟悉着与壁垒防御矩阵的配合,它的古神之力与壁垒的混沌根基产生共鸣,使得它守护的区域固若金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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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所有人中,压力最大的或许是星瞳。
她独自坐在一间特意为她准备的、屏蔽了大部分外部干扰的静室内。室内没有光源,只有无数条由她精神力具现化出来的、纤细而闪耀的命运丝线,如同蛛网般布满整个空间,缓缓流转、生灭。
她的脸色比任何人都要苍白,眼下的乌青显示着她极度的疲惫。她在做一件极其危险且耗费心神的事情——并非直接窥视林夜的命运(那几乎不可能,他的命运线已与概念夹缝纠缠),而是在无限广阔的命运之网中,搜寻所有与“轮回”、“尽头”、“间隙”、“生死”等概念产生强烈共鸣的“节点”或“预兆”。
这是一个大海捞针的过程。无数杂乱无章的信息、虚假的线索、充满恶意的命运陷阱充斥其中。她的神魂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探索都可能被反噬,都可能看到某些宇宙终结、文明哀嚎的恐怖景象。
但她没有停下。空洞的双眼仿佛燃烧着无形的火焰,指尖飞速地拨动、引导着那些命运丝线。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身体微微颤抖,但她始终紧守着灵台的一点清明。
时间一天天过去(以壁垒内部时间计算)。
就在所有人都开始感到一种无力的漫长等待时,静室中的星瞳猛地睁开了眼睛!哇地一声,吐出一小口淡银色的、蕴含着命运之力的血液。
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许久未见的、带着极度疲惫却异常明亮的色彩。
“找到了……”她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一个……非常强烈的……共鸣点……虽然不是直接的‘轮回尽头’……但它周围缠绕的命运之线……与祖龙前辈最后意念中提到的‘间隙’概念……高度相似!”
她指向静室中命运丝线交织出的一个模糊的、不断变幻的坐标影像。
“那里……被称为‘灵能回响之渊’……传说,是某个古老宇宙彻底寂灭后,其所有生灵最后意念与灵能凝聚、徘徊不散的……奇异之地。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仿佛生死轮回的一道……永恒伤疤。”
“我能感觉到……那里……或许有我们需要的……‘答案’的碎片。”
消息传出,如同在沉寂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太初壁垒,这台沉寂许久的战争机器,终于再次明确了前进的方向。尽管前路依旧未知,尽管领袖依旧失踪,但希望的火炬,已然传递。
修复、补给、战术推演……所有工作都围绕着这个新发现的目标,紧张而有序地展开。
下一次的远征,即将启程。目的地——灵能回响之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