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城的魔军大营内,魔气如墨,缠绕着帐顶的玄色旌旗。容姒婴正对着沙盘推演,指尖划过代表京城的木牌,忽然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自帐外传来,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帐帘被魔气掀开,帝伽的身影逆光而立,玄色衣袍上沾着些许尘土,腰间的银链随步伐轻响。“魔君大人回来了?”容姒婴起身,语气带着惯有的妖媚,却藏着一丝探究,“镇世鼎可拿到了?”
帝伽走到案前,随手将一块从京城带回的碎砖扔在盘中,声音平淡:“探得宝物下落,却未寻到出手的机会。”
“哦?是没机会,还是根本没想过带回来?”容姒婴轻笑一声,纤指绕着发梢,“大人就别装了,你瞒不住我的。”
帝伽眉头微蹙:“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容姒婴陡然提高声音,眼中妖气翻涌,“当年你带回那九只镇世鼎时,就该猜到其中有诈,却还是献了上去——你不就是想看着魔尊被假鼎反噬吗?这点心思,还要我挑明?”
“放肆!”帝伽周身魔气暴涨,瞬间将容姒婴凌空举起,她纤细的脖颈被无形的魔气扼住,脸色渐渐涨红,“谁准你妄议父尊?”
“咳……你怎会不知道……”容姒婴艰难地喘息,眼中却闪过一丝笃定,“我们拿下西门城多日,你始终按兵不动。凭你的实力,想偷出神鼎易如反掌,怎会‘没机会’?”
她直视着帝伽的眼睛,字字清晰:“你根本不在意魔尊的死活!你在京城待了那么久,偏偏那女帝的实力突然大增……为什么?你喜欢上那个公主了,是不是?”
“够了!”帝伽厉声喝止,魔气猛地松开,容姒婴跌落在地,捂着脖颈剧烈咳嗽。他转身背对她,声音冷硬,“你没资格评价我。拿来。”
“什么?”容姒婴抬头,眼中满是警惕。
“幻思铃。”帝伽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我有用。”
容姒婴脸色微变:“那是母妃留下的遗物,你要它做什么?”那幻思铃能引动人心底最深的执念,是魔族至宝,轻易不可动用。
“不该问的别问。”帝伽伸手,掌心腾起一缕魔气,“给我。”
容姒婴望着他决绝的背影,终究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银铃,铃身刻满繁复的魔纹,轻轻一碰便发出蛊惑人心的轻响。“你若敢用它对付那女帝……”
“我自有分寸。”帝伽接过幻思铃,转身便要离去。
“帝伽!”容姒婴突然喊道,“人魔殊途!你就算得到她,也只会被整个魔族唾弃!别忘了,你是要继承魔尊之位的人!”
帝伽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身影很快消失在帐外的夜色中。魔气渐渐散去,容姒婴瘫坐在地,望着空荡荡的帐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这位殿下,终究还是为了那朵人间的雪,乱了心神。
而帐外,帝伽握着掌心的幻思铃,铃身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他望向京城的方向,那里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像极了夏凝雪那双清冷的眼。
三日之期已到,他该去要那个答复了。只是这一次,他不想再听拒绝的话。幻思铃或许卑劣,却能让他看清,她心底是否真的对自己毫无半分动摇。
夜风穿过西门的城楼,带着京城方向的寒气,也带着一丝连帝伽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忐忑。这场跨越种族的情愫,终究要在魔铃轻响中,迎来最残酷的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