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研秋和枭焚川回到四楼的小房间里面，窗外的冰雹还在敲打着玻璃，噼里啪啦的声响里，却没了前几日那种裹挟着热浪的闷燥。
墨研秋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金属打火机，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点若有所思的笃定：“林心和那个林岭，肯定不是龙凤胎。”
枭焚川刚拧开一瓶矿泉水，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怎么突然又提这个？”
“你仔细想，”墨研秋站直身子，眉头微蹙，“林心说话时的沉稳，手上打字磨出的薄茧，一看就是在写字楼里待了一段时间的职场人。但林岭呢？穿着校服，说话时眼神里的青涩藏都藏不住，分明就是个还在上学的学生。龙凤胎年纪该一般大，总不能一个已经工作了，另一个还在念大学，这差距太离谱了。”
枭焚川喝了口水，没接话。他其实也隐约觉得不对，只是没像墨研秋这样细想。毕竟对他们来说，林心姐弟的关系如何并不重要，他们最初找过来，不过是想从林心嘴里套点关于“末日初期异常”的情报，如今情报没套到多少，倒先留意起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墨研秋见他没搭腔，也没再纠结，摆了摆手：“算了，想这些没用，咱们要的是情报，不是来认亲的。”他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下来，“说说别的，你有没有觉得，这天气不对劲？”
枭焚川放下水瓶，望向窗外。冰雹里的写字楼群灰蒙蒙的，前几日那种能把空气烤得发黏的高温，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淡了。
他是火系异能者，对温度变化本就比常人敏感，今早还觉得冰雹里面带着热浪扑面，此刻竟能清晰感受到穿堂风里的凉意，甚至让他忍不住调动了一丝微弱的火元素暖意裹住手腕。毕竟在高温末日下已经生存了这么久，早已习惯高温的环境。现在温度降下来了，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是变凉了，而且快得不正常。”枭焚川的声音里带着点凝重。“之前明明是高温末日，下冰雹那阵我还摸过，冰雹落地时还带着点热气，化得飞快，这才积了水引发洪水。可现在……你摸下这墙壁。”
墨研秋依言伸手，指尖刚贴上墙壁，就打了个寒颤，那冰冷的触感，像是在摸一块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石头，和前几日被高温炙烤得发烫的墙面判若两样。
“这降温速度太邪门了，”他收回手，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昨天我还觉得温度高，但今天穿件薄外套都觉得冷。照这个趋势，会不会像高温末日那样，直接转成极寒末日？”
“极寒比高温可怕得多。”枭焚川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声音里透着难掩的焦虑。
高温再狠，总还有活路。大不了扒了所有的衣服，往阴凉处钻，找口井水泼在身上，就算只有个破塑料袋，在里面装一些水，也能贴在额头缓一缓，哪怕热得脱层皮，只要有水、有遮阴的地儿，总能多撑一会儿。
可极寒呢？那是真没辙。温度一旦跌破冰点，风刮在脸上跟刀子割似的，人在户外站不过十分钟，手脚就会冻得发僵，再久点连呼吸都带着冰碴，浑身的血都像要凝住。大面积冻死根本不是吓唬人，是铁板钉钉的事。
“我们俩是异能者，我能生火暖身，你能用藤蔓挡挡刺骨的寒气，可那些普通人呢？高温里他们已经熬得九死一生，渴死的、热死的不计其数。这极寒要是真来了，他们连件厚实的棉衣都未必有，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全军覆没？”
墨研秋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积得越来越深的雨水，眼神里满是不安：“更要命的是这些水。你看现在的雨势，地面上的积水已经快漫过三楼的窗台了。要是突然降温结冰，这些水会在一夜之间冻成厚厚的冰层。
到时候，超市、仓库里的物资全被压在冰层底下，我们连找件棉衣的机会都没有。高温末日死了多少人我们不知道，但极寒一来，死的人只会更多，这根本就是把人类往绝路上逼。”
“老天就是在玩我们。”枭焚川一拳砸在旁边的办公桌上，桌面瞬间裂开一道细纹，“先是高温炙烤，再是冰雹洪水，现在又来极寒……这日子到底要怎么过？我们是异能者，还有点自保能力，可那些没觉醒异能的人，难道就只能等死？”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茫然，“难道真的只有主动觉醒异能，才有活下去的资格？可觉醒哪有那么容易，多少人在高温里熬到死，都没等到异能觉醒的契机。”
墨研秋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的雨幕出神。他想起高温末日时，街头那些倒在路边的尸体，皮肤被晒得焦黑，连眼睛都没闭上。
想起冰雹落下时，人们尖叫着躲进建筑，却还是有人被砸中，倒在血泊里。如果极寒真的来临，那些画面只会更惨烈。冻僵的尸体嵌在冰层里，像一座座冰冷的雕塑，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不能再等了。”墨研秋猛地回头，眼神里透着决绝，“原本想在这儿多待两天，看看能不能从林心那儿套点有用的信息，顺便躲躲冰雹洪水。
但现在必须走，得在极寒彻底来之前，找到足够的保暖物资，还要找个能挡风的安全屋。”
枭焚川点头，指尖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火光照亮他紧绷的脸：“我现在才二阶火系异能，这点火力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升到三阶，不然就算能生火，也暖不了多大一块地方。”
他看向墨研秋，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极寒比我们想的来得快，要是赶不上，别说找物资，我们可能都撑不过这第一波降温。”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沉重。高温末日的阴影还没散去，极寒的威胁又已逼近，人类像是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步都踩着生死线。
他们不知道这场末日究竟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极端天气在等着，但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在这场名为“生存”的赌局里，拼尽全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