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路绵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谷幕床边。
她公司都不去了,所有需要处理的文件都由助理送到别墅,她在谷幕卧室隔壁的书房里处理。
每次离开房间,时间绝不会超过半小时。
谷幕的一日三餐,都是路绵亲自盯着厨房做好,然后端上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给她。
起初谷幕很抗拒。
“我自己来就行。”她试图接过碗勺,声音还有些虚弱,“我没残废。”
路绵没松手,只是抬眼看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写着不容拒绝。
她的语气委屈:“我怕姐姐又累着,或者不小心碰翻了。陈医生说你要绝对静养。”
谷幕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没办法再强硬拒绝。
她只能别扭地张嘴,接受路绵的投喂。路绵的动作很细心,温度总是刚好。
她感觉自己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瓷娃娃。
更让谷幕不自在的是洗澡和换衣服。
第一次,路绵拿着干净的睡衣和毛巾,说要帮她擦身换衣服时,谷幕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个……真不用!”谷幕脸有点热,往后缩了缩,“我自己可以!我、我手脚都没事!”
路绵站在床边,手里抱着衣物,微微歪头,语气轻柔:“姐姐身上还有伤,不能沾水。浴室地滑,万一摔倒怎么办?陈医生说……”
“陈医生说我要静养,没说我要被人当三岁小孩伺候!”谷幕有些恼了,声音也高了些,“路绵,我不喜欢这样。”
她不喜欢这种自理能力都被剥夺的感觉。
路绵看着她,沉默了几秒。
她眼中的温柔似乎淡了一些。
她走上前,在床边坐下,伸出手,而是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被子上的手。
“姐姐,”她的声音很低,软软的,却让谷幕后背莫名发凉,“你知道那天晚上,我看到你倒在门口时,是什么感觉吗?”
谷幕抿紧了唇,没说话。
“我觉得……天好像塌了。”路绵的指尖微微发凉,“我以为……我又要失去你了。”
她的语气有些太平静了。平静地谷幕有些奇怪。
“所以,姐姐,”她抬起眼,直视着谷幕,“就当是为了让我安心。让我确认你是安全的,是好好的。我不会做任何让你不舒服的事情,只是……让我照顾你。等你完全好了,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把一个饱受惊吓只想牢牢抓住失而复得珍宝的恋人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甚至微微红了眼圈,那副脆弱又固执的模样,让谷幕准备好的所有拒绝和抗议,都堵在了喉咙里。
最终,谷幕还是败下阵来。
她别开脸,声音闷闷的:“……随便你。但是……换衣服我自己来,你在外面等。”
路绵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她轻轻“嗯”了一声,站起身,将衣物放在床边,然后真的转身走出了卧室,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谷幕确实没有非常抗拒。
系统兑换的恢复药剂和体质强化剂正在缓慢起效,她能感觉到力气在一点点回来,伤口愈合速度也比正常快得多,但离完全恢复还有距离。
另一方面……她看着路绵细致为她擦脸时,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心里那点抗拒便化为了歉疚。
她昏迷了两天两夜,路绵就守了她两天两夜。
这份执着,沉重得让她无法再轻易说出伤人的话。
在谷幕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里,路绵确实有些害怕。
她怕谷幕再次离她而去,怕又要经历一次长达七年绝望的等待和寻找。
那种失去的恐慌要将她吞没。
她有过苦恼。
早知道就不偷偷在姐姐日常的饮食和饮水里掺那些药了。
她原本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让姐姐没有多余的体力和精力出去乱跑,让她更依赖自己,更安心地待在自己身边。
可她没想到,姐姐会突然跑到那种地方,还和别人打架……太远太偏了,她的人跟丢了半个小时。虽然她惩罚过那些人了。但是心里还是郁闷。
姐姐原本就被药物悄然损耗的身体,在重伤和恶劣环境的双重打击下,差点真的垮掉。
不过这一点点懊恼,在确认她脱离危险并且似乎真的被这次教训吓到,开始变得听话之后,很快就消失了。
这样也好。
姐姐身体弱一点,就更需要她的照顾和保护。
姐姐跑不动了,就会乖乖待在她身边。
姐姐尝过了外面世界的危险和苦头,就会明白,只有她这里才是最安全最温暖的港湾。
眼下,姐姐就已经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