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透,山涧边就已经热闹起来。黑石带着十个兽人蹲在小溪边,手里的木筐装满了细腻的陶土,沉甸甸的筐子压得木柄微微弯,他却脸不红气不喘,还转头朝云舒喊:“云舒!你看这陶土,捏着软乎乎的,比雾林里的泥巴细多了,烧出来肯定不漏水!”
云舒走过去,抓起一把陶土在手里揉了揉,指尖没沾半点粗砂,满意地点头:“就是这种!挑的时候多留意,要是有小石子就挑出来,不然捏陶罐的时候容易裂。”话音刚落,狐离就拎着竹筛凑了过来,九条尾巴轻轻扫过地面,把沾在草叶上的陶土碎末扫干净:“我带了竹筛来,挑完再筛一遍,保证连细砂都剩不下,比你要的还细致。”
墨渊这时扛着两根粗壮的木头走过来,额角沾着薄汗,身后还跟着两个兽人,手里捧着打磨好的竹片。他把木头放在平地上,拿起竹片比划了两下,对云舒说:“你说的木转盘,我按你画的样子做了个雏形,中间凿了孔,转起来应该顺溜,竹刀也磨好了,你看看合不合用。”
云舒蹲下身,转了转木转盘,果然顺滑不卡顿,竹刀的刃口也磨得锋利,却又不会划手。她刚要开口夸,就听见天上鹰唳一声,凌风的身影很快出现在视野里,爪子里不仅叼着新的地形草绘,还多了个藤条编的小筐,里面装着几颗圆滚滚的野果,表皮泛着深紫色。
“上游水源没问题,还发现了片野果林,没毒,你吃。”凌风落地化为人形,先把地形草绘递到云舒手里,又把野果筐往她面前推了推,目光扫过墨渊手里的木转盘,补充道,“蓄水池那边的泥土已经干透了,我帮你标了涂陶土的范围,等挖好就能直接弄。”
云舒展开草绘,见凌风把蓄水池周边的低洼处都标了出来,还特意画了小圆圈提醒“此处多涂陶土”,心里一暖,刚要说话,就见黑石跑了过来,手里举着块刚挖的陶土:“云舒!墨渊兄让我们先把陶土运去山洞旁,你什么时候教我们捏陶罐啊?我想捏个大的,能装满满一筐肉干!”
“等木转盘再调整下就教!”云舒刚应完,就被墨渊拉到身边,他拿起一块陶土,捏成个小小的碗状递过来:“你先试试手感,调整转盘的事交给我,不用你动手,别累着。”说着,他还瞪了黑石一眼,“急什么?等舒舒教完,你要是捏不好,晚上照样没肉吃。”
黑石挠了挠头,嘿嘿笑着跑回去搬陶土了。狐离趁机凑到云舒身边,手里捏着颗挑好的甜根种子,递到她眼前:“你看这种子,饱满得很,我都按你说的,挑了颗粒最大的,等试验田翻好,种下去肯定能发芽。对了,翻地的事,要不要我让狐族的族人来帮忙?虽然力气没兽人大,但翻得细,不会伤着种子。”
“不用啦,墨渊和黑石他们翻地很快,昨天已经翻了大半了。”云舒接过甜根种子,放在鼻尖闻了闻,带着淡淡的土香,“等会儿我去试验田,把行距和株距画出来,你们按线种就行,这样苗长出来不会挤着。”
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兽人跑过来,语气急切:“云舒!墨渊兄!雷豹回来了,还扛着一大串鲜鱼,说要给你晒鱼干!”
这话刚落,雷豹的身影就出现在路口,他身上的兽皮沾了点溪水,肩膀上扛着的鲜鱼还在扭动,鳞片泛着银光。看到云舒,他眼里立刻亮了,快步走过来,把鲜鱼放在地上,语气认真:“雾林溪边钓的,很新鲜,你教大家用盐腌了晒鱼干,这些够晒一大筐,冬天不用愁没鱼吃。”
云舒刚要开口道谢,墨渊就先一步蹲下身,拿起一条鲜鱼看了看,确认没伤没病,才抬头对雷豹说:“鲜鱼我来处理,盐渍的法子我也学了,你去试验田帮忙翻地,别总围着舒舒转,她要教大家捏陶罐,没空。”
雷豹没反驳,只是看着云舒,点了点头:“好,我去翻地,翻完再来帮你晒鱼干。”说罢,他拿起旁边的木犁,大步往试验田方向走,背影透着股实在劲儿。
狐离看着雷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晃了晃尾巴:“墨渊兄,你也太紧张了,雷豹就是想帮云舒,又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墨渊哼了一声,伸手帮云舒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语气软了些,“但舒舒累,不能让他们都围着她,有事我来帮她扛着。”
云舒看着墨渊吃醋又护着她的样子,心里暖暖的,拉了拉他的手:“我不累,咱们分工合作,很快就能弄完。你先帮我调整木转盘,我去试验田画行距,等会儿回来教大家捏陶罐,狐离帮我挑陶土,凌风去看看蓄水池的挖掘进度,雷豹翻地,黑石搬陶土,咱们一起加油!”
“好,听你的。”墨渊点头,眼里满是笑意。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试验田里,云舒用木炭在地上画着直线,每隔一段就画个小圆圈,标上行距和株距;雷豹握着木犁,顺着线条翻地,翻出来的土块细碎,没半点大疙瘩;蓄水池边,凌风正帮兽人测量尺寸,确保直径和深度都符合要求;山洞旁,狐离拿着竹筛筛陶土,筛好的陶土堆得整整齐齐,墨渊则蹲在木转盘旁,用竹刀一点点调整,确保转起来更顺滑。
到了中午,试验田的行距株距都画好了,蓄水池也挖了一半,陶土挑筛完毕,木转盘也调整好了。云舒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拿起一块陶土,在木转盘上转了起来,手指灵活地捏着,很快就捏出一个小小的陶罐雏形:“大家看,先把陶土揉成团,按扁当底,然后慢慢往上捏,边捏边转转盘,想要圆一点就多转几圈,捏好后放在阴凉处晾着,等干了再进窑烧。”
兽人都围过来,看得格外认真,黑石率先拿起一块陶土,学着云舒的样子揉了起来,结果揉得太用力,陶土都散了,引得众人哈哈大笑。狐离也拿起一块陶土,捏得格外细致,没多久就捏出一个小陶碗,递到云舒面前:“云舒,你看我捏的,行不行?要是行,我多捏几个,给你装草药。”
“很好!”云舒点头,刚要说话,就见凌风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用藤条编的小架子,“我编了个架子,晾陶罐用,不会沾到泥土,也能通风。”
墨渊这时也捏好了一个大陶罐,比云舒捏的还结实,他把陶罐递给云舒:“这个给你装水,等烧好了,你就不用每天跑山涧取水了。”
雷豹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晒干的干草:“试验田翻完了,我割了点干草,等种完种子,铺在上面,能保水。”
云舒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每个人手里的成果,心里满是感动。她知道,引水渠、蓄水池、陶器、试验田,这些看似零散的事,正一点点拼凑出烈风部落崛起的样子,而身边这些人,就是她在这兽世最坚实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