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昏睡到半夜才醒,云舒守在床边,听见动静立刻凑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有没有觉得疼得更厉害?要不要再敷点草药?”
黑石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哑:“好多了,你不用守着,去休息吧。”
“没事,我不困。”云舒端来温好的野菜汤,小心翼翼扶他坐起来,“喝点汤补补力气,绿芜特意留的,没放太多野菜,好消化。”
黑石没推辞,接过陶碗慢慢喝着,余光瞥见站在洞口的墨渊——他手里还攥着石斧,显然是守了半天,怕夜里再出什么事。两人目光对上,墨渊点了点头,没说话,又转头看向洞外,神情依旧警惕。
等黑石喝完汤,云舒收拾好陶碗,刚想再叮嘱两句,突然听见洞外传来“哗啦”一声轻响,像是有人碰了蓄水池的木栏。
“什么声音?”云舒瞬间绷紧了神经,墨渊已经快步走到洞口,示意她和黑石别出声,自己则贴着洞壁,悄悄探出头往池边看。
月光下,蓄水池边的木栏旁,竟蹲了个陌生身影!那人裹着破旧的兽皮,头发乱糟糟的,正鬼鬼祟祟地往池里伸着木勺,像是在偷水,动作轻得生怕被人发现。
墨渊眼神一冷,握紧石斧就想冲出去,却被跟过来的云舒轻轻拉住。她凑到墨渊耳边,压低声音:“别冲动,先看看他是不是坏人,万一只是别的部落走散的人呢?”
墨渊皱了皱眉,还是听了云舒的话,没立刻现身,只在暗处盯着那人。只见那人舀了满满一勺水,迫不及待喝了两口,又从怀里掏出个干瘪的野果,就着水啃了起来,啃得狼吞虎咽,像是饿了好久。
“看着不像坏人,倒像是快饿晕了。”云舒轻声说,心里松了点——要是来偷水的坏人,不会这么狼狈,还只敢偷偷喝两口。
就在这时,那人突然抬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直直看向墨渊藏身的方向,吓得手里的木勺都掉在了地上,转身就想跑。
“别跑!”墨渊立刻冲了出去,几步就追上了那人,石斧抵在他身侧,语气冷冽,“你是谁?来自哪个部落?为什么来偷我们的水?”
那人吓得浑身发抖,蹲在地上不敢抬头,声音带着哭腔:“我、我没有偷!我只是太渴了,太饿了……我是青岩部落的,部落被洪水冲了,族人都散了,我找了好几天,才找到这里……”
云舒也跟了过来,看见那人胳膊上还有未愈合的伤口,沾着泥沙,显然是受了不少苦,心里顿时软了:“墨渊,先把石斧放下吧,他看着不像撒谎。”
墨渊没立刻收斧,又追问了两句:“青岩部落?在哪边?洪水什么时候的事?”
“在东边的山谷里,三天前下了大暴雨,洪水把部落冲没了,我抱着块木头漂了好久,才爬上岸,一路往西找水找吃的,今天才看见这里有蓄水池……”那人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我真的没有坏心思,只是想喝点水,吃点东西,求你们别赶我走!”
云舒看他实在可怜,又想起自己刚到部落时的样子,心里更不忍了:“墨渊,要不先让他留在部落,等他恢复点力气,再问问详细情况?要是赶他走,他一个人在山里,说不定会被野兽吃了。”
墨渊看着云舒眼里的恳求,又看了看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陌生人,最终还是收起了石斧,语气依旧严肃:“可以让你留下,但你必须老实点,不许乱跑,不许碰部落里的东西,要是敢耍花样,我立刻把你赶出山林!”
“谢谢!谢谢你们!”那人立刻磕头道谢,激动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云舒扶他站起来,给他递了块烤好的兔肉:“先吃点东西,我再给你处理下伤口,夜里你就睡在外面的石棚里,明天再跟长老说你的事。”
那人接过兔肉,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嘴里不停说着“谢谢”。
等安置好陌生人,墨渊和云舒往山洞走,夜里的风有点凉,云舒往他身边靠了靠:“你说,他说的洪水是真的吗?会不会还有其他青岩部落的人?”
墨渊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凉意:“不好说,明天让长老问问他详细情况,再派两个人去东边山谷看看。不管怎么样,都要提高警惕,万一他是别的部落派来探路的,咱们可不能吃亏。”
云舒点点头,心里却有点不安——先是铁脊狼袭击狩猎队,再是陌生部落的人因洪水来投奔,总觉得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两人刚走到山洞门口,突然听见黑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语气急促:“墨渊,云舒,你们快来!我刚才好像听见,那个陌生人在跟谁说话!”
墨渊和云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立刻快步走进山洞,压低声音问:“他跟谁说话?说什么了?”
黑石皱着眉,努力回忆:“我刚才没睡着,听见他在石棚里嘀咕,好像说‘已经找到蓄水池了,人不多,好对付’,还说什么‘等明天……’后面声音太小,我没听清。”
“不好!”墨渊脸色骤变,抓起石斧就往石棚冲,“他果然有问题!”
云舒也跟着跑出去,心里又惊又气——没想到自己好心收留他,他竟然藏着坏心思!
可等他们冲到石棚时,里面却空无一人,只有地上还剩半块没吃完的兔肉,和一串新鲜的脚印,朝着西边山林的方向延伸而去,显然是刚跑没多久!
墨渊看着脚印,眼里满是寒意,握紧石斧就想追:“我去把他抓回来!”
“等等!”云舒拉住他,指着脚印旁边的痕迹,“你看,这脚印旁边还有别的脚印,不止他一个人!”
墨渊低头一看,果然,在那人的脚印旁边,还跟着几个更深的脚印,显然是早就有人在外面等他!
“糟了,咱们被算计了!”墨渊咬牙,“他根本不是青岩部落的人,是来探咱们蓄水池的底细的!”
云舒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对方不仅知道了蓄水池的位置,还摸清了部落的人数,要是他们带更多人来抢水,部落根本抵挡不住!
就在这时,西边山林里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声,紧接着,远处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朝着部落的方向逼近而来。
墨渊立刻把云舒护在身后,对着山洞里大喊:“族人们,都起来!有敌人来抢水了!拿好武器,守住蓄水池!”
熟睡的族人们立刻被惊醒,纷纷拿起石斧、石矛冲了出来,长老也拄着拐杖走出来,看着远处逼近的黑影,脸色凝重:“大家别怕,守住咱们的水,守住咱们的家!”
云舒看着身边神情坚定的族人们,又看了看身前护着她的墨渊,心里虽然害怕,却也慢慢冷静下来——不管来多少敌人,他们都要一起守住部落,守住这汪来之不易的清泉!
可当黑影越来越近,看清对方的人数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至少有三十个人,手里还拿着比他们更锋利的石刀、石矛,眼里满是贪婪,直直朝着蓄水池的方向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