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水池的欢呼还在山谷里打转,墨渊忽然扣住云舒的手腕,转身就往长老石屋走。云舒手里的烤粟饼“啪嗒”掉了半块在地上,脚步被拽得飞快,耳尖红得像淬了火——方才池边他掌心覆上来时,族人都盯着澄澈的池水欢呼,没人在意这隐秘的温度,可此刻往长老跟前去,那点心思,藏都藏不住。
“你慢些,黑石还在后面呢!”云舒小声拽了拽手,余光瞥见身后扛着石斧的黑石,脚步都乱了。
黑石跟得紧,见她慌得像只受惊的小鹿,故意放慢两步,用石斧柄碰了碰她的胳膊,压低声音笑:“慌啥?你画的陷阱把疤脸坑得哭爹喊娘,规划的蓄水池比原计划快了十天,这功劳摆着,墨渊要跟你结侣,三位长老只会举双手赞成!”
话音未落,墨渊已掀开了石屋的兽皮帘。火塘里的火苗“噼啪”跳着,三位长老正围着陶杯低语,目光骤然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动作顿了顿,随即往旁边挪了挪石凳,声音沉缓:“坐。”
墨渊没半分拖沓,拉着云舒坐下,目光扫过三位长老,语气比面对疤脸举石斧时更显郑重,每一个字都砸在石地上般有力:“长老,今日请您三位来,是有一事相求,务必请您应允。”他扣着云舒的手又紧了几分,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打退疤脸,靠的是云舒画的陷阱图纸,让咱们少折了三个族人;挖这蓄水池,是她定的方位、算的坡度,省了无数力气。我想让她留在我身边,不仅同我一起打理部落事务,更想与她结侣,往后岁岁年年,共守烈风,共护族人。”
这话一出,云舒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手指下意识往回缩,却被墨渊牢牢按住。她垂着眼,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撞着胸口,比昨夜在排雨沟旁等疤脸偷袭时,还要急促几分,连火塘里木柴炸出的火星声,都成了心跳的陪衬。
白须长老捻着下巴的长须,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没立刻作答,转头与另外两位长老交换了个眼神,才缓缓看向云舒,语气卸去了平日的严肃,多了几分温和:“丫头,墨渊说的,皆是真心?你愿不愿与他结侣,往后同他一道,扛起烈风部落的担子?”
云舒咬了咬下唇,缓缓抬眼,恰好撞进墨渊的眼底——那里没有半分虚浮,满是她熟悉的坚定,就像当初他站在陷阱边,对疤脸说“咱们的水,不是你能碰的”时一样,让人安心。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没有半分犹豫:“我愿意。”
“好!”白须长老猛地一拍大腿,笑声爽朗,连下巴的长须都跟着晃,“咱们烈风部落,从来不是只认蛮力、不重智慧的地方!墨渊是个有担当的首领,你是个有心思的丫头,你们俩结侣,既能相守,又能帮衬部落,这是天大的好事,我应允了!”
旁边一位长老立刻从怀里摸出串兽牙项链,递到云舒手中——那兽牙打磨得光滑,还带着人体的温热,一看就是珍藏了许久的物件。“这是咱们部落结侣的信物,戴上它,你便是墨渊明媒正娶的侣,往后部落里挖地、囤粮、防外敌,你都有话语权,不用再像从前那样,只敢悄悄画图纸了。”
云舒刚握紧项链,想开口道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黑石举着块烤得金黄流油的兽肉,脑袋探进来,嗓门大得震得兽皮帘都动了动:“三位长老!我就知道您肯定应允!这山猪是今早我跟阿山去山里打的,烤了半个时辰,外焦里嫩,咱们今天好好吃一顿,给墨渊和云舒贺喜!”
白须长老笑骂:“你这混小子,眼里就只有吃的!不过今日这顿贺喜宴,该吃,且要好好吃!”
墨渊拿起那串兽牙项链,轻轻绕到云舒颈后,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脖颈,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他凑到她耳边,声音放得极轻,只有两人能听见,却满是郑重的承诺:“往后,不用你再一个人守在排雨沟旁等危险,不用你再悄悄琢磨图纸怕人不认可,我去哪,都带着你,你的智慧,往后有我护着。”
云舒抬眼望他,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光,又像今早蓄水池里漾着的粼粼水光,映着他的模样,格外清晰。她轻轻“嗯”了一声,往他身边靠了靠,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味,心里踏实得像填满了温暖的炭火。
门外,族人的欢呼又高了几分,连蓄水池里的水,似乎都跟着漾起了欢快的波纹;屋内,火塘的火苗越烧越旺,兽肉的香气慢慢漫开来,裹着暖意,钻进每个人的鼻尖。墨渊握着云舒的手,指尖相扣,火塘的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落在云舒颈间的兽牙项链上,亮得晃眼。
所有人都清楚,从这串兽牙项链戴上的那一刻起,烈风部落不仅多了一对同心同德的战神夫妇,更添了一份兴旺的底气;而墨渊与云舒的故事,也从这满是烟火气的石屋里,正式写下了相守一生的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