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忽然变了味,裹着湿冷的水汽往部落里钻,云舒半夜醒过来,摸了摸兽皮外的凉意,心里忽然咯噔一下——青禾穗子已经开始灌浆,再过十几天就能收割,这时候要是淋雨,穗子容易发霉,种子就毁了。
天刚蒙蒙亮,云舒就拎着石斧往试验田跑,墨渊察觉她的动静,立刻跟上,刚到田边,就见青禾叶片上已经凝了一层细密的水珠,远处的雾林被灰雾裹着,雨丝正顺着风往这边飘,眼看就要下大。
“得搭防雨棚,不然青禾就废了!”云舒蹲下身,摸了摸还没完全饱满的青禾穗,语气急了些。墨渊立刻点头,转身就往部落喊:“黑石、雷豹,带石斧和粗竹去试验田,搭棚子护青禾!”
喊声刚落,雷豹就扛着石斧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摇着尾巴的阿亮和阿暖,显然是被动静吵醒,非要跟着来;狐离也拎着一捆提前编好的竹篾赶过来,手里还攥着两把干草药,边走边说:“我猜要下雨,提前编了些竹篾,刚好能用上,这草药揣着,免得淋雨着凉。”
凌风也从空中落下来,翼尖沾了点雨珠,他抖了抖翅膀,对云舒说:“我刚才往山涧那边飞了圈,雨要下三天,得把棚子搭得牢些,不然扛不住风。”
几人立刻分工:墨渊和黑石负责砍粗竹当棚柱,选了最粗的几根,在试验田四周挖了半米深的坑,把竹柱竖进去,再用石头夯实,防止被风吹倒;雷豹则用石斧把细竹劈成均匀的竹条,横着绑在棚柱上,搭成棚子的骨架,绑结处特意学着狐离之前的法子,涂了点兽脂,防雨水泡烂;狐离就坐在田埂上,飞快地编竹篾,编好一张就递给雷豹,还时不时抬头看云舒,见她头发沾了雨珠,就顺手递过一块干兽皮,让她擦一擦。
云舒则负责规划棚子的高度,既要遮住青禾,又不能压到穗子,她拿着一根细竹,在棚柱上划了记号:“就到这,再高了挡风,再矮了伤禾苗。”凌风没闲着,帮着把狐离编好的竹篾铺在骨架上,铺到边缘时,怕竹篾滑下来,还特意用细兽筋扎了一圈,动作细致得很。
阿亮和阿暖也没闲着,蹲在田埂边,叼着众人扔过来的干草,一趟趟往试验田跑,把干草铺在棚子下方的田垄间——云舒说过,干草能吸潮,免得雨水渗进土里太多,泡坏青禾的根。阿亮跑得飞快,叼着干草跑过来,还会特意把干草摆得整齐些;阿暖力气小,就叼着一小撮干草,慢慢跟在后面,偶尔累了,就趴在云舒脚边歇会儿,蹭蹭她的手再接着跑。
雨渐渐大了,豆大的雨珠砸在竹篾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好在棚子已经搭了大半,青禾被遮在下面,没再被雨水淋到。墨渊见云舒站在棚边,裤脚沾了泥,就把自己的兽皮披风脱下来,裹在她身上,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站到棚里去,别淋着,剩下的我来。”
狐离见状,立刻从怀里摸出一块烤好的土豆饼,递到云舒手里:“刚才烤的,还热着,吃点垫垫肚子,不然扛不住。”雷豹也凑过来,把自己的石斧往旁边一放,说:“棚子剩下的骨架我来绑,你在里面歇着,有我在,肯定搭得牢。”
云舒看着围在身边的几人,心里暖乎乎的,咬了口土豆饼,笑着说:“不用,咱们一起弄,早点搭好,也能放心。”凌风没说话,只是悄悄往云舒身边挪了挪,用自己的翅膀,挡住了从棚子缝隙飘进来的雨丝。
直到中午,防雨棚终于搭好了——四方的棚柱立得笔直,竹篾铺得严严实实,雨水顺着竹篾的缝隙流下来,在棚子四周形成一圈小水洼,棚里的青禾却依旧挺拔,叶片上的水珠慢慢蒸发,透着鲜亮的绿。
众人坐在棚子下歇脚,雨还在下,阿亮和阿暖趴在云舒脚边,舔着爪子上的泥;狐离给每人递了片草药,让大家含着,驱驱寒气;雷豹则盘算着:“雨停了我去雾林一趟,看看之前的陷阱有没有猎物,再找些干柴回来,免得下雨湿了没法烧。”
墨渊看着棚里的青禾,又看了看身边的云舒,眼里满是踏实:“等雨停了,青禾就能好好长,等成熟了,咱们就留够种子,明年种上三亩,往后部落就不愁粮食了。”
云舒点头,抬头看向棚外的雨幕,忽然觉得,这雨虽然急,却没让人慌——因为身边有一起扛事的人,有帮忙的小狼崽,还有长势正好的青禾,这样的日子,比什么都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