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蚕茧挂满竹篮的那天,烈风部落的空气里都透着欢喜。天刚亮,云舒就带着众人把蚕房里的蚕茧搬到缫丝坊,浅青色的竹篮排了满满两排,雪白的蚕茧圆滚滚、沉甸甸,捏在手里软乎乎的,轻轻一晃,还能感觉到里面蚕蛹的轻微动静。
“煮茧得先挑茧,坏茧、空茧要挑出来,不然会影响蚕丝的质量。”云舒蹲在竹篮旁,拿起一个蚕茧,对着晨光照了照,“大家看,对着光透得均匀、没有黑点的,就是好茧;要是有破洞,或者照起来发黑,就是坏茧,得挑出来单独放,以后可以用来做蚕蛹酱。”
狐离立刻凑过来,学着云舒的样子,把蚕茧举到眼前,眯着眼睛看:“这个透!是好茧!这个有个小洞,要挑出去!”他学得认真,挑出来的茧居然没一个错的,还特意把坏茧放进一个小陶碗里,嘴里念叨着:“可不能浪费,做成酱肯定好吃。”青衡和三个老人也熟练,手指飞快地在蚕茧间翻挑,没一会儿就挑出了满满一篮好茧,坏茧和空茧加起来也没几个,看得出来之前养蚕时照顾得格外用心。
这边挑茧,黑石已经在缫丝坊的陶灶里生了火,灶上的大陶锅里装着镜湖引来的活水,还加了半勺纯净盐。“舒舒,水快开了,盐加得够不够?”黑石探头问。“够了!加盐能让蚕丝更韧,不容易断。”云舒走过去,用木勺搅了搅锅里的水,“等水冒小泡,别煮开,保持这个温度就好,水太烫会把蚕蛹煮烂,蚕丝就会断;太凉又抽不出丝。”
等水温刚好,众人小心翼翼地把好茧放进锅里,云舒拿着一根细竹棍,轻轻搅动锅里的蚕茧,让每个茧都均匀受热。“煮一盏茶的时间,就能抽丝了。”她一边搅一边说,“等会儿我先示范,大家看着学,抽丝的时候要慢,顺着蚕丝的方向拉,力度要均匀,不能太用力,不然会把丝拉断。”
一盏茶后,云舒关掉陶灶的火,拿起一个煮好的蚕茧,放在手里揉了揉,再轻轻一扯,一根细细的银丝就被拉了出来,在晨光里闪着柔和的光,像一根看不见尽头的银线。她把银丝的一端缠在缫丝架的木轴上,慢慢转动木轴,银丝顺着轴缠绕起来,越来越长,始终没断。
“太神奇了!这么细的丝,居然能拉这么长!”雷豹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伸手想碰,又怕碰断,赶紧缩了回去。“我来试试!我来试试!”溪石也按捺不住,拿起一个蚕茧,学着云舒的样子揉了揉,轻轻一扯,居然也拉出了银丝,虽然中途断了一次,但很快就掌握了技巧,转动木轴的速度也越来越稳。
众人轮流上手尝试,刚开始难免会拉断蚕丝,可没一会儿就都熟练了。墨渊坐在一个缫丝架前,动作沉稳,拉出来的银丝又匀又长,缠绕在木轴上,整整齐齐,一点都不凌乱;墨鳞则细心,每拉一会儿就会把银丝理一理,防止打结;青衡的老人们更是厉害,抽丝的速度比云舒还快,蚕丝也没断过一次,看得众人都忍不住称赞。
狐离刚开始总拉断,急得直晃尾巴,云舒走过去,握着他的手,教他调整力度:“慢一点,顺着丝的劲儿拉,别硬扯。”在云舒的指导下,狐离终于拉出了完整的银丝,兴奋地喊:“我成功了!你看,没断!”
缫丝坊里热闹又有序,陶灶里的炭火偶尔“噼啪”响一声,木轴转动的“吱呀”声,还有众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格外温馨。不知不觉,太阳升到了头顶,锅里的蚕茧都抽完了,四个缫丝架的木轴上,都缠满了雪白的银丝,像四个小小的银球,闪着柔和的光。
“接下来就是织布了!”云舒看着木轴上的银丝,眼里满是期待,“咱们之前做的织布机,正好能用上,银丝织出来的布,就是丝绸,比麻布软多了,还好看。”
织布机就放在缫丝坊旁边,是墨渊按照云舒画的图纸做的,木架结实,纬线和经线的卡槽也做得格外精准。云舒把缠满银丝的木轴装在织布机上,调整好经线的间距,再拿起一个木梭,把银丝绕在梭上,就开始示范织布。她手脚配合得熟练,木梭在经线间来回穿梭,织布机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每穿梭一次,布料就往前推进一点,雪白的丝绸渐渐在织布机下展开,摸起来柔软光滑,比最软的兽皮还要舒服。
“我来帮你!”墨渊走过来,坐在织布机的另一边,帮云舒调整经线的松紧,两人配合默契,织布的速度快了不少。雷豹和溪石也没闲着,负责把缫好的银丝绕在木梭上,保证织布时不缺丝;狐离则坐在旁边,时不时给云舒递点水,还帮着理一理容易打结的银丝;青衡和老人们则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丝绸,眼里满是感慨,嘴里不停念叨:“活了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布,以后咱们部落也能穿上这样的衣服了!”
织布比缫丝费时间,众人轮流换班,吃饭的时候也特意留两个人守在织布机旁,不让织布中断。到了傍晚,夕阳透过缫丝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织布机下的丝绸上,给雪白的布料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第一匹丝绸,终于织成了!
云舒关掉织布机,小心翼翼地把丝绸取下来,展开铺在木桌上。丝绸长约两丈,宽约一尺,雪白柔软,摸起来像云朵一样,对着光看,还能看到细细的银丝纹理,格外精致。众人围在桌旁,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脸上满是欢喜和骄傲。
“太好看了!这就是丝绸!”雷豹摸着丝绸,语气里满是激动,“比彩色麻线织的布好看多了,去黑木部落贸易,他们肯定抢着换!”溪石也点头:“是啊!这么软,这么亮,黑木部落的人见了,肯定愿意用铁刃工具换,说不定还能换铁矿!”
青衡拿起丝绸的一角,轻轻捏了捏,眼里满是感激:“舒舒,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咱们四个部落这辈子都见不到丝绸,更别说织出来了。有了丝绸,咱们以后的日子肯定越来越红火,盟约也会越来越牢固。”
云舒看着眼前的丝绸,又看了看身边齐心协力的众人,心里满是踏实。这匹丝绸,不仅是手工业的突破,更是四个部落携手努力的见证。她把丝绸叠好,放在一个铺了干草的竹篮里,笑着说:“这只是第一匹,以后咱们会织出更多,还能染成彩色的,到时候去黑木部落贸易,咱们不仅能换铁矿,还能让他们看到咱们的实力,说不定能让黑木部落也加入咱们的盟约,一起发展!”
墨渊走过来,轻轻握住云舒的手,眼神坚定:“明天咱们把这匹丝绸给白峰和溪石看看,再商量去黑木部落贸易的细节,带多少丝绸、多少纯净盐,还有水车图纸,都得规划好。这趟贸易,咱们一定要成!”
“一定成!”众人齐声应和,眼里都闪着光。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缫丝坊里的炭火依旧温暖,桌上的丝绸闪着柔和的光,仿佛已经照亮了前往黑木部落的贸易之路,也照亮了众人心中更加红火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