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的杜鹃台高中教学楼,阳光透过窗户在走廊上切割出明亮的光斑。
响裕太和沈夜刚从教室出来,准备去小卖部买点面包充饥,就看到一个绝不想看到的身影正靠在走廊尽头的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白色短发,黑衣,不是安奇又是谁?
“我靠,阴魂不散啊。”
沈夜低声骂了一句,语气里满是嫌弃。
裕太则是头皮发麻,下意识就想转身往回走,但安奇已经动了,他几步就跨了过来,拦在了两人面前,那双唯一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锁定裕太。
“古利特。”
安奇的声音平板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
“变身,与我一战。”
裕太都快哭了,连连摆手:
“都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不是古利特!而且只有在怪兽出现、城市有危险的时候,我才能变身啊!”
“现在没有怪兽。”
安奇陈述事实,然后向前逼近一步,带着威胁的意味,
“那就让怪兽出现,或者,你现在就变身。我要打败古利特。”
他的逻辑简单粗暴到令人发指,仿佛世界的运行规则就该围绕他的需求转动,裕太被他逼得后退,后背抵在了冰凉的墙壁上,无路可退。
就在安奇伸出手,似乎想用强制手段逼迫裕太做点什么的时候,旁边的沈夜动了。
他看似随意地往前迈了半步,像是要劝架,右手却以极快的速度、悄无声息地按向了安奇的侧腹。
掌心接触的瞬间,一股凝练而阴冷的黑暗能量如同细针般透体而入,精准地涌向安奇的体内。
“呃!”
安奇闷哼一声,身体剧震,像是被高压电打了一下,猛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撞在对面的墙上才稳住,他捂着被击中的地方,独眼里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和痛苦的神色。
这一击不仅造成了实质的伤害,更让他感受到一种熟悉又危险的黑暗力量波动,远比古利特的光之力更让他本能地警惕。
沈夜收回手,拍了拍,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语气不耐烦到了极点:“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说了变不了就是变不了。
再在这里撒野纠缠,信不信我马上报警,让警察叔叔把你这个可疑分子抓走?”他这话半真半假,主要是吓唬和驱赶。
安奇死死地盯着沈夜,又看了看吓坏了的裕太,沈夜刚才那一击让他意识到,这个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人类,实力深不可测,而且那股力量……很不对劲。
继续纠缠下去,在不能完全放开手脚的学校里,自己恐怕占不到便宜。
“古利特……我还会找到机会的。”
安奇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又深深看了沈夜一眼,似乎要把他记住,然后才捂着肚子,脚步有些虚浮地快速离开了。
看着安奇消失在楼梯口,裕太才长长松了口气,腿都有些发软,他看向沈夜,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后怕:“沈夜,你刚才那一下……你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
沈夜面不改色,随口胡诌:“家传的,一点防身术而已,专门打穴道,效果比较好,谁知道那家伙那么不经打。”
他懒得过多解释,直接把这个话题敷衍了过去,然后看着安奇离开的方向,嗤笑道:“这家伙脑子还是一样的蠢,跟他说多少遍都转不过弯,就知道认死理。”
裕太将信将疑,但沈夜不想说,他也不好再追问,只是心里对沈夜的来历和身份,更加好奇了。
课间休息,新条茜正和几个女生在走廊说笑,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白毛身影在教学楼外的中庭晃悠,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找了个借口离开同伴,快步走下楼梯。
“安奇!”
新条茜压着怒气,走到安奇面前,不耐烦地质问,“你跑来学校干什么?我不是让你去解决响裕太吗?”
安奇转过身,看着新条茜,用他那缺乏起伏的语调回答:“我试过了,但他只有在怪兽出现时才能变身,我需要古利特现身,才能打败他,请修改命令,让我专门对付古利特。”
新条茜一听,火气“噌”就上来了。她抬手就给了安奇一记清脆的耳光。
“啪!”
“你是白痴吗?!”
茜气得胸口起伏,“古利特现身?你以为这是打游戏还能选关卡吗?这里是学校!是我的活动场所!你别给我在这里搞事!滚远点,别来烦我!”
她看着安奇脸上清晰的巴掌印,以及那双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独眼,心里一阵烦躁。
到底是这家伙脑子天生有缺陷,还是我当初创造他的时候,哪个参数设定出问题了?怎么就这么轴呢!
安奇挨了一巴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低下头。
“是。”
然后便转身,默默地离开了学校,对于茜的命令,他选择无条件执行,尽管他内心对于如何完成打败古利特的核心任务依旧充满困惑。
放学后,旧货店里。
气氛有些沉闷,裕太再次提起了关于新条茜就是幕后黑手的事情,试图说服六花和内海。
“六花,内海,我真的没有骗你们,新条同学她真的……。”
裕太的语气几乎带着恳求。
“响裕太!”
六花打断他,眉头紧皱,脸上是明显的不悦和失望,“你怎么又说这个?新条茜是我们的同学,是我的朋友!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请你不要再凭空猜测了!”
内海也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裕太,我知道你因为古利特的事情压力很大,但把责任推给新条同学是不对的,我们需要的是证据,而不是这种毫无根据的怀疑。”
眼看又要像上次一样不欢而散,地下室的门口,新世纪中学生四人组走了出来。他们刚才显然听到了上面的对话。
马克斯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宝多同学,内海同学,请稍等,我们可以为裕太作证,他并没有说谎。”
六花和内海都惊讶地看向他们。
圣剑抱着臂,点了点头:“我们之前在暗中跟随保护裕太和沈夜时,见到了一个自称怪兽的神秘少女,裕太所说的关于新条茜的事情,大部分是那个少女告知的。”
维特补充道:“我们无法确定那个少女所说是否全部是真相,但她的存在本身,以及她展现出的非人特质,都证明裕太接触到的信息源是真实存在的,并非他的臆想。”
玻拉也插嘴:“对啊对啊,我们亲眼所见!那小鬼古里古怪的,但确实有点门道。”
他们的证言让六花和内海陷入了沉默,如果说只有裕太和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沈夜这么说,他们可以坚决不信。
但一直作为盟友、提供技术和战斗支持的新世纪中学生也这么说,分量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的世界观开始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六花看向裕太,眼神复杂:“裕太……这……可是……”她还是难以接受。
内海则陷入了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这时,一直瘫在旧沙发里用手机玩王者荣耀的沈夜,头也不抬,不耐烦地开口了,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吵死了,有什么好争的?一个个猜来猜去不嫌累吗?”
众人都看向他。
沈夜打完一局,把手机扔到一边,坐起身,打了个哈欠:“要我说,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明天找个机会,直接去问新条茜本人,你们几个。”
他指了指裕太、六花和内海。
“不是跟她挺熟吗?就一起去,当面问清楚,喂,新条茜,你是不是造物主?怪兽是不是你放的?’看她怎么回答,是真是假,当面锣对面鼓,总比在这里猜谜强。”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像一块石头砸进了水里,直接去质问茜?这想法太大胆,也太危险了,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打破目前僵局最有效率的方法。
裕太愣住了,看着沈夜:“直接问新茜同学?”
六花和内海也面面相觑,都被沈夜这个简单粗暴的提议给镇住了。
沈夜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无所谓地耸耸肩:“怎么,不敢啊?那就继续猜呗,反正我无所谓。”
他重新躺回沙发,拿起手机,继续他的游戏,把难题又抛回给了众人,但直接对质这个选项,已经像一颗种子,种在了每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