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优生思想四人消失后,满地狼藉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冲突。
麻中蓬见状,立刻解除了戴拿战龙的合体状态,巨大的机械战龙化作流光消散,重新变回组件落入他手中。
他长长舒了口气,额头上全是冷汗,刚才的紧张对峙让他心有余悸。
失马扶着惊魂未定、身上还沾着灰的山中历从废墟中走出来,历的双腿微微颤抖,显然还没从被当成沙包扔进去又挨了一脚的冲击中完全恢复。
失马快速扫视了一圈,确认再没有优生思想的能量残留,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放松,但一股压抑的怒火随即涌上心头。
他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射向远处靠墙的沈夜。
“沈夜!”
失马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你……你刚才太乱来了!万一历出点什么事,或者组件有闪失,你让我们怎么办?”
他想发作,想狠狠地斥责这个行事肆无忌惮、完全不顾后果的混球,但话到嘴边,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想起沈夜那深不可测的黑暗力量,想起那台令人心悸的黑暗电光机王,更想起之前沈夜发怒时的压迫感。
与沈夜彻底撕破脸的后果,他承担不起,此刻的失马队,经不起内讧,也无力再树一个比怪兽优生思想更可怕的强敌。
沈夜的眼睛在阴影下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他看着失马那副怒不可遏却又强行克制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失马清楚地意识到他的价值和威胁,但又不会真的把关系搞僵。
于是,在失马带着责备的目光下,沈夜缓缓从断墙边直起身,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诚恳的态度,他甚至还微微欠了欠身,语气平和地说:
“失马先生,抱歉,刚才情况紧急,我只想着尽快拿回组件,手段过于激烈了,吓到历了。”
他的道歉听起来十分到位,甚至带着反省的意味。
“我保证,下次行动前会更多考虑团队的配合,毕竟,我们现在是同伴,不是吗?”
这番表态让失马猝不及防,他预想中的沈夜,应该是继续冷嘲热讽或者不屑一顾,如此顺从的道歉,反而让他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愣了几秒,眼神复杂地打量着沈夜,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伪装的痕迹,但沈夜的表情控制得天衣无缝。
“算了。”
失马最终只能疲惫地摆摆手,语气缓和了许多。
“组件拿回来就好,以后尽量不要单独行动。”
他不再深究,也无法深究,沈夜的道歉给了他一个台阶,他必须顺势而下。
失马不再多言,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击车组件,组件能量流转正常,结构完整,没有任何被破坏或动过手脚的痕迹。
他这才真正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组件没有问题。”
听到失马的话,旁边的麻中蓬、南梦芽和刚刚缓过神来的山中历也都松了口气,历看着失马手中失而复得的击车,脸上露出了愧疚和后怕交织的神情。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
失马站起身,将组件箱郑重地交还给历,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
“我们先回去,今天的事,大家都要引以为戒!”
他的目光特意在历和沈夜身上停留了一会,转身朝着城市的方向走去。
沈夜走在最后,他看着失马故作沉稳实则透出疲惫的背影,又瞥了一眼乖乖跟着的蓬和历。
他慢悠悠地走着,仿佛刚才引发这场风波的人根本不是他,他之所以不露面参与直接的冲突,是因为还想维持这种微妙的平衡,继续吊着貉和怪兽优生思想,才是他目前最想干的事。
城市的另一端,空间波动闪过,怪兽优生思想四人的身影显现出来。
“可恶!”
鬼蛇刚一站稳,就暴躁地一脚踹在旁边的管道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他面上满是戾气,眼神凶狠。
“就这么算了?眼睁睁看着他们把组件抢回去?还差点被那个黑色的混蛋阴了!这口气我咽不下!”
沉面无表情地屹立一旁,貉则靠在一旁,双手抱胸,低着头,似乎在走神,与往常那种慵懒中带着算计的神态有些不同。
十驾站在稍远一点的阴影里,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鬼蛇,冷静点,咽不下也得咽,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他缓缓走出阴影,目光扫过三人:
“那个沈夜,比我们预想的还要麻烦,他的力量很诡异,而且他似乎对我们的行动有一定程度的预判。”
十驾的眼中闪过凝重,但随即被一种更深的算计取代:
“不过,不用急,新的怪兽就要苏醒了。”
他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应着什么。
“我能感觉到这次苏醒的怪兽,非比寻常,它积蓄的力量非常强大。
到时候,自然有他们头疼的,失马早就已经背弃了我们,你们既然选择奉我为老大,一切行动就按我的意思来办!”
鬼蛇虽然依旧不满,但听到新的怪兽非常强大时,眼中还是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哼了一声,不再叫嚣。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貉忽然抬起头,看向十驾,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
“十驾,那个沈夜,他今天似乎没有直接出手,是不屑,还是在回避什么?”
十驾深深看了貉一眼,目光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
“你想说什么,貉?”
貉避开十驾的直视,重新低下头,声音更轻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或许比我们看到的更复杂。”
她的心思早已飘远。
自从那次失败的招揽和方才短暂的照面后,沈夜的身影就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个男人,强大、神秘、危险,行事风格难以捉摸,对她若即若离。
他明明看穿了她的美人计,却又不点破,反而陪着她演了下去,给了她可以合谈的希望。
上次她成功偷走击车组件,过程顺利得让她自己都有些意外,现在回想起来,沈夜是真的毫无察觉,还是故意放水?如果他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是为了看戏,还是有什么更深层的目的?
更让她心烦意乱的是,沈夜今天近乎完美的缺席,他明明有能力介入,却选择作壁上观,仿佛在刻意回避与她正面冲突。
这种回避,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挫败感,还有一种被轻视的恼怒,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她的招揽和试探,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无聊的游戏吗?
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在貉的心中滋生。她习惯了利用自己的魅力和手段将目标玩弄于股掌之间,但沈夜却像一条滑不留手的鱼,让她每次以为快要得手时,又轻易脱身。
这种失控感,被对方反过来戏弄的感觉,让她极其不适,而沈夜身上那种混合了黑暗、力量与玩世不恭的复杂气质,却又像毒药一样,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沈夜……”
貉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一种强烈的征服欲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交织在一起。
“你是在骗我吗?用那种看似真诚的犹豫欺骗我?很好,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换种方式。
我会让你知道,我貉,不是你可以随意敷衍和轻视的人,我要打败你,不是为组织,而是为我自已,我要让你收起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敬我,怕我!”
一股炽热的战意,伴随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情愫,在她心底悄然萌发。
她不再将沈夜视为一个需要拉拢或清除的目标,而是一个她必须亲自去征服、去印证的特殊存在。
这场游戏,因为沈夜的不配合和她悄然变化的心境,开始走向一个另一个不可预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