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很温暖,麻中蓬和南梦芽并排走在回教室的路上,两人刚刚利用午休时间,去图书馆查阅了几份几年前的旧报纸,试图寻找与南梦芽姐姐意外事故相关的任何蛛丝马迹。
气氛有些沉闷,梦芽蹙着眉头,显然调查进展并不顺利,蓬在一旁安静地陪着,时不时说几句安慰的话。
就在一个楼梯拐角,蓬差点撞上一个人,他连忙抬头想说对不起,却在看清对方样貌时,声音卡在了喉咙里,身体瞬间僵硬。
沉安静地站在那里,依旧是那身不合时宜的校服,表情平淡得像一潭深水,他仿佛早就等在那里,目光平静地看着如临大敌的蓬和瞬间警惕起来的梦芽。
“麻中同学,南同学。”
沉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在念一段无关紧要的台词。
蓬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将梦芽稍稍挡在身后,紧张得手心冒汗:
“沉……沉同学?你……你想干什么?”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战斗、怪兽,以及沉那可怕的身份。
沉推了推眼镜,视线扫过蓬戒备的姿态和梦芽冰冷的目光,淡淡开口:
“这里是学校,在学校里,我只是交换生沉。”
他顿了顿,弯腰捡起掉落在墙角的一个空饮料罐,走到旁边的垃圾桶旁,轻轻扔了进去,动作自然得像个值日生。
“我不会在这里动手,没必要紧张。”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看两人一眼,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朝着走廊另一端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逐渐远去。
直到沉的背影完全消失,蓬才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吓死我了,每次看到他,压力都好大,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南梦芽也放松了紧绷的肩膀,她望着沉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
“他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随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问蓬:
“对了,今天怎么没看到沈夜?要是那家伙在的话,肯定见面就言语攻击了,之前他用这招还能镇住沉,让他不敢这么……若无其事。”
蓬挠了挠头,也是一脸不解:
“沈夜啊?他今天一大早就跟班主任请假了,说是有重要的事,神神秘秘的,也没说要去干什么。谁知道他又跑那去了。”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头一家氛围温馨的餐厅里,山中历正有些坐立不安。
坐在他对面的,是他高中时代的同班同学稻本由美,多年不见,由美褪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女性的温婉。
“没想到会突然联系你,历君。”
由美微笑着搅动着杯中的咖啡。
“前几天在街上偶然看到你,想起好多以前的事,就想着……约你出来聊聊近况。你最近还好吗?”
“还……还行吧。”
历有些拘谨地喝了口果汁,眼神飘忽,不太敢直视由美。
“老样子,打打零工,混日子,你呢?看你的样子,应该……挺好的吧?”
由美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轻轻抬起手,展示了一下戒指:“嗯,我去年结婚了,现在生活还算稳定。”
“结……结婚了?!”
历听到这个消息,明显愣住了,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果汁差点洒出来。
他脸上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和尴尬,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历耳边响起:“哟,历,这么巧?约会呢?不介意多加我一个人吧?”
历浑身一僵,猛地转头,看到沈夜不知何时已经笑嘻嘻地拉开椅子,自顾自地坐在了他旁边,还非常自然地拿起菜单翻看起来。
“这家的牛排看起来不错啊。”
由美惊讶地看着这个穿着校服不请自来的少年,疑惑地问历:
“历君,这位是……?”
历的脸瞬间涨红,还没来得及解释,沈夜就抢先开口,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姐姐你好,我是历的好朋友,沈夜。”
他在好朋友三个字上加了重音,同时目光扫向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友好威胁。
历被沈夜的眼神看得发毛,只能硬着头皮,干巴巴地对由美介绍:
“啊……是,是的,他是我朋友……沈夜。”
由美虽然觉得这组合有点奇怪,但还是礼貌地笑了笑:
“你好,沈同学。”
这顿饭,历吃得如坐针毡,沈夜倒是毫不客气,一边吃着饭,一边时不时插话。
“历在学校是不是很受女生欢迎啊?”
“姐姐你当年是不是也对历有点好感?”
他总问些让历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的问题,由美倒是被逗得掩嘴轻笑,气氛诡异又和谐。
好不容易熬到由美先行离开,历立刻垮下脸,压低声音对沈夜吼道:
“沈夜!你搞什么鬼?谁让你跟来的?还有你刚才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沈夜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历: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看你偷偷摸摸出来见人,万一遇到感情骗子怎么办?我这叫保护队友安全。”
他凑近历,脸上露出恶劣的笑容。
“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可以啊, 瞒着大家跑来跟已婚女士约会?玩得挺花啊,你属曹贼的?”
“曹……曹贼?”
历虽然不太明白这词的具体意思,但看沈夜那表情,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不是好话,他气得跳脚。
“你胡说什么!我们只是普通同学!前两天偶然碰到才约着吃个饭叙叙旧!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叙旧?”
沈夜挑眉。
“叙旧需要专门挑这种有情调的餐厅?还需要脸红心跳、手足无措?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历,没想到你还好这口。”
“我没有!你……你不上学就跑来跟踪我?你变态啊!”
历简直要抓狂了。
沈夜耸耸肩,语气稍微正经了点:
“都说了是担心你,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怪兽优生思想那帮人神出鬼没,你一个人在外面乱跑,万一被盯上怎么办?我可是答应了失马要照看一下你们的。”
这话半真半假,担心是真有,但更多是无聊和找乐子。
历对沈夜这种无赖行径毫无办法,只能气呼呼地瞪着他,就在这时,两人的手机几乎同时响了一声。
他们拿出来一看,是飞鸟川千濑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还附带了几张图片。
“各位各位!我抢到福利啦!是阳光沙滩水上乐园’的免费体验券!周末我们大家一起去玩吧!”
学校这边,蓬和梦芽也收到了千濑的信息。看着手机上水上乐园图片和千濑兴奋的文字,蓬有些心动,他看向梦芽:
“梦芽,周末……要不要一起去?最近训练和调查都很紧张,正好可以放松一下。”
南梦芽看着图片,眼神也微微动了一下,她确实需要暂时从姐姐事情的压抑中抽离片刻,她点了点头:
“嗯,好啊。”
就在这时,一个平淡的声音突兀地插入:
“沙滩乐园?听起来很有趣,可以加我一个吗?”
蓬和梦芽吓了一跳,猛地转头,发现沉不知何时又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后,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眼神却看着蓬手机屏幕上的乐园图片。
蓬的冷汗瞬间又下来了,他结结巴巴地说:
“沉……沉同学?你……你也想去?”
“嗯。”
沉点了点头。
“体验一下同学之间的集体活动,可以吗?”
蓬和梦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惧和为难。
拒绝?他们不敢,天知道拒绝这个恐怖的怪兽使会在学校里引发什么后果?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在学校里召唤出怪兽,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
“当……当然可以。”
蓬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欢……欢迎一起。”
沉似乎完全没察觉,或者根本不在意两人的恐惧,只是淡淡说了句,谢谢,周末见,便再次转身离开。
看着沉走远,蓬哭丧着脸对梦芽说:
“怎么办……压力更大了,周末真的要和那种家伙一起去玩吗?这哪是放松,分明是去接受精神考验啊!”
梦芽也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担忧,原本期待的轻松之旅,因为沉的加入,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