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停稳，沈知意就听见手机震了一下。她没去拿，而是先低头看了眼谢临渊的腿。绷带已经渗出血丝，人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呼吸沉得像压着石头。
“别装睡。”她伸手去摸他战术背心的夹层，“信我先不还，但你要是死在我面前，我得烧给你，不然你阴魂不散。”
他睁开眼，嗓音哑：“那你得活着，才能烧。”
她扯了扯嘴角，从包里翻出新的急救贴，重新固定在他右腿外侧。动作利落，没多问疼不疼。他知道她不会问，就像他知道她一定会来。
手机又震。这次是江晚舟的私人助理发来的电子请柬：“江小姐诚邀沈小姐与谢先生出席生日宴，地点江氏庄园，仅限二人，谢绝通讯设备。”
沈知意把屏幕转给谢临渊看，指尖在“仅限二人”上点了两下：“她知道我们刚从b7区爬出来，伤的伤，累的累，这时候请吃饭，不是道歉，是补刀。”
谢临渊接过手机，直接拨通卫星频段，三分钟后，他眯眼盯着返回的数据：“地下三层有强电磁源，频率和军用脉冲干扰器接近。她不是想聊，是想让我们变成瞎子。”
“那就去。”她把翡翠茶盏放进包里，又取出那支珍珠发簪，轻轻一拧，簪身滑出半寸薄刃，“我直播设备已经微型化，嵌在发簪里，只要有一秒信号，程野就能接住。”
“你不怕她设的是死局？”
“怕。”她把发簪插回头发，顺手把茶盏塞进旗袍暗袋，“但我更怕她不开口。她现在每动一次，都是在替L医生暴露。”
半小时后，江氏庄园大门缓缓开启。
宴会厅灯火通明，复古留声机放着老式爵士乐，墙上齿轮装饰缓缓转动，像某种倒计时。江晚舟穿一身纯白礼服，笑容甜美，站在主桌前举杯：“谢谢姐姐肯来。”
沈知意扫了一圈宾客，大多是娱乐圈熟脸，但眼神发直，反应迟钝。她不动声色地用茶盏边缘轻敲桌面，借烛光反射观察江晚舟的右手——关节活动角度不对，像是被什么卡着。
“这杯子还能用？”谢临渊低声问。
“能。”她抿了口冰美式，“它比你命还硬。”
话音刚落，灯光骤灭。
全场陷入黑暗，只有烛台微光摇曳。紧接着，所有电子设备发出“滋”的一声，彻底瘫痪。沈知意摸了摸发簪，信号断了。
她立刻抬手打翻茶盏，碎片划破指尖。血滴在餐巾上，她迅速写下“Emp+机械臂”，叠成小方块，塞进侍应生端走的空盘底下。
“传出去。”她低声。
侍应生点头，脚步未停。
江晚舟在黑暗中轻笑：“姐姐，我今天有个礼物要送你。”
灯光重新亮起，却只照她一人。她缓缓撕开右臂礼服，金属机械臂裸露在外，关节处泛着冷光，指尖“咔”地弹出三寸刀刃。
“这是我新买的。”她歪头笑，“L医生说，它能切开任何东西——比如，你的心脏。”
全场哗然。宾客纷纷后退，安保却原地不动，像是被什么控制了。
沈知意站着没动，反而端起另一杯冰美式，慢悠悠喝了一口：“你这义体做工不行啊，关节缝隙都积灰了。L医生是不是拿你当试验品，连售后都不给？”
江晚舟脸色一沉，机械臂猛然挥出，刀刃直取她咽喉。
沈知意侧身闪避，发簪顺势划过对方手臂，刮下一块金属碎片，顺势夹进指尖。她后跃两步，靠在墙边，喘了口气。
“你打不过我的。”江晚舟逼近，“你现在连直播都开不了，没人知道你在这儿，更没人救你。”
“救我？”沈知意冷笑，“你搞错了。我不是来求救的，我是来取证的。”
她猛地将那块金属碎片弹向江晚舟眼睛，趁其抬臂格挡，发簪直刺其手腕关节。金属碰撞，火花四溅，江晚舟闷哼一声，机械臂短暂卡顿。
“你找死！”她怒吼，机械臂充能，刀刃旋转如电锯，再次扑来。
沈知意翻滚躲开，发簪在地面划出一道弧线。她知道撑不了多久。谢临渊还在门口，腿伤让他行动受限，而自己手里的武器，最多只能干扰，不能终结。
就在这时，庄园外传来低频震动。
江晚舟的机械臂突然抽搐，刀刃停转。她瞪大眼，像是听到什么指令，猛地抬头看向天花板。
三秒后，她的机械臂发出“滴滴”警报，系统自检失败，彻底锁死。
谢临渊拄着一根金属拐杖走进来，手里握着一个黑色小盒，表面刻着“YUAN-7”编号。他喘了口气，把盒子塞进战术裤口袋：“军用干扰器，频率和你妈留下的遗物一致。她当年设的后门，现在反向炸了你。”
沈知意站起身，拍了拍旗袍上的灰：“你来得挺慢。”
“腿不听使唤。”他靠在门框上，“但脑子还行。”
江晚舟跪在地上，机械臂垂落，眼神却突然清明了一瞬。她看向沈知意，嘴唇微动：“你……你得小心……他不是只改造了我……”
话没说完，她脖子后芯片红光急闪，瞳孔再度涣散，机械臂强行重启，刀刃转向自己胸口。
沈知意冲上前，发簪刺入其肩部神经接口，硬生生卡住系统回路。江晚舟倒地，抽搐两下，昏了过去。
全场死寂。
沈知意蹲下，从她手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展开一看，是半张人体改造图谱，上面标注着“神经接驳点”和“供体匹配度”，角落写着一行小字：“下一位，是血型Ab，Rh阴性。”
她抬头看向谢临渊：“程野接信号了吗？”
“接了。”他掏出备用手机，屏幕上正直播着这场混乱，标题赫然写着：【血色生日宴：机械圣女的真面目】，观看人数已破亿。
弹幕疯狂滚动。
【江晚舟手臂是假的？】
【知微发簪是武器？】
【谢影帝腿瘸了还在救人？】
沈知意把发簪拔出来，刃口沾着血和金属碎屑。她对着镜头笑了笑：“姐妹们，今晚加更结束。下次见面，我请你们看L医生的手术室。”
她关掉直播，把发簪插回头发，转身走向谢临渊。
“走吧。”她说，“她不是终点，只是第一个被切开的标本。”
谢临渊没动，盯着江晚舟脖子后的芯片：“她刚才说‘不是只改造了我’。”
“我知道。”沈知意低头看着那张图谱，“Ab型，Rh阴性，全城不超过两千人。而能进L医生名单的，只会是——”
话没说完，谢临渊突然抬手，一把扣住她手腕。
她皱眉：“你干嘛？”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袖口滑出的一截医疗腕带——上面印着血型代码：A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