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安全屋的百叶窗,沈知意正把婚戒往左手无名指套。金属贴上皮肤那一下,蓝光轻轻闪了半秒,像是在回应什么。
她指尖还带着昨夜划破的口子,血没擦干净,蹭在戒指内圈。
“它又在震。”她抬手给谢临渊看,“从进市区就开始,频率和昨晚那股信号一样。”
谢临渊靠在门边,军用终端贴着耳朵,眉头一跳。他刚接完程野的加密通讯,听见这话,直接把终端翻过来——屏幕底部确实有道微弱波纹,像心跳图被拉长了。
“会场wi-Fi开了。”他说,“自动连的,我们车里的热点都没关,但它偏要蹭主会场的频段。”
沈知意冷笑:“认家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昨夜火光中L医生那句“它跟着你们走”还在耳边,但现在没时间琢磨这些。电影节开幕式还有两个小时,她的演讲稿得过最后一遍流程。
后台化妆间里,助理小跑着迎上来,脸色发白:“姐,电脑出问题了!主控机显示你那份讲稿昨晚被人改过,Ip地址……是谢氏集团内网的。”
沈知意脚步没停:“谁动的?”
“查不到具体账号,但系统日志写着编辑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七分,修改内容只加了一句话——‘感谢养母林秀兰多年养育’。”
谢临渊眼神一冷。
沈知意反而笑了:“挺会挑词啊。知道我最恨什么,就往哪儿戳。”
她走到自己的工位前,拉开抽屉取出U盘插进离线电脑,调出原始文档。屏幕刚亮,婚戒忽然一烫,蓝光急促闪烁两下。
“不对。”她低声说,“这文件有问题。”
谢临渊凑近:“什么意思?”
“你看段落间距。”她放大第三页,“这里多了一行空白,但字体大小和前后不一致。正常排版不会这样。”
她说着,抽出峨眉刺,在指尖轻轻一划,血滴落在婚戒表面。戒面微微震动,一道淡蓝色光束投射到文档上方,像扫描仪缓缓滑过。
三秒后,光束停住。
整篇讲稿突然分层,底层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代码串,其中一段高亮跳动,编码结构极其眼熟。
“这是江晚舟游艇服务器上的木马。”谢临渊一眼认出来,“上次截获的数据包里见过。”
沈知意收回手指,擦掉血迹:“所以不是改内容,是埋触发器。等我念到那段话,后台就能远程启动某些东西——比如直播画面切换、音频干扰,甚至……引爆设备。”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主持人林曼被人扶着走进来,脸色发青,耳麦已经被取下,技术人员围在旁边低声讨论。
“怎么回事?”谢临渊上前问。
“林老师耳机接口发现了微型装置,初步判断是遥控引信。”技术员递过一个透明袋,里面是个米粒大小的黑色零件,“型号没见过,但信号接收频段和会场主控系统一致。”
沈知意盯着那个零件,忽然转头看向谢临渊:“凌晨三点,有人远程开机一台本该关机的平板,是不是?”
“程野刚确认了。”他点头,“德国评委席那位,设备记录显示自动激活,接收指令后立刻删除痕迹。要不是底层日志留了缓存,根本发现不了。”
“好家伙。”沈知意嗤笑一声,“一边让我念感恩词情绪崩溃,一边准备炸主持人灭口,顺便把锅甩给我——真是环环相扣。”
她转身走到桌前,抓起纸质备份稿,当着所有人的面,“嘶啦”一声撕成两半。
然后从包里抽出一张白纸,提笔写下几个大字:
**“从婴儿调包到基因标记,今天我说真相。”**
助理傻了:“你要即兴发挥?全场直播啊!”
“直播才好。”她把笔一扔,“让他们都听听,什么叫真正的剧本。”
谢临渊看着她,忽然问:“婚戒能同步投屏吗?”
“试试。”
她再次划破手指,血滴入戒面。蓝光扩散开,形成一片悬浮光幕,上面跳出一组聊天记录截图——全是江晚舟和黑客之间的对话。
“确保她在台上念错台词。”
“最好让她提到林秀兰时卡壳。”
“观众喜欢看豪门恩怨,哭戏收视率高。”
每一条都带着时间戳和数字签名,来源可追溯。
谢临渊嘴角一扯:“这下不怕没证据了。”
“走吧。”沈知意把婚戒戴稳,活动了下手腕,“该我上场了。”
开幕式准时开始。
聚光灯打下来的那一刻,全场安静。沈知意站在舞台中央,目光扫过评委席、观众区,最后落在江晚舟所在的VIp座。
她没拿稿。
“各位早上好。”她开口,声音清晰平稳,“我本来准备了一份关于电影艺术的演讲,但半小时前我发现,有人更想听另一个故事。”
台下窸窣起来。
她抬起左手,婚戒蓝光一闪,身后大屏幕瞬间切换画面——正是那些聊天记录。
“这位叫江晚舟的女士,花钱雇人篡改我的讲稿,目的是让我在提到养母时失控。”她顿了顿,“可惜她忘了,我现在用的不是麦克风,而是——血写的系统。”
观众席一片哗然。
江晚舟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
沈知意继续说:“你们看到的不只是阴谋,而是一条完整的链。从我出生那天被调包,到十六岁觉醒婚戒功能,再到昨天在地下实验室看见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克隆体……这一切,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她指向大屏幕,定格在一份运输单据上:“云途速运,编号Yt-7198,目的地沈氏养老院。这批货里装的不是医疗器械,是人体实验数据。”
台下已经有记者举起手机疯狂拍摄。
谢临渊在后台监控室盯着屏幕,耳机里传来特种兵汇报:“控制室清空,外籍技术人员已控制一名可疑人员,背包里有遥控器。”
“比对引信型号。”他下令。
“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二,属于定制微型脉冲装置,只能由特定频率触发。”
谢临渊眯起眼:“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制造混乱。只要主持人突然倒下,全场注意力就会转移,给她销毁证据的时间。”
他低头看向手中拆下的炸弹残件,忽然注意到一个小细节——金属外壳边缘刻着一行极细的编号:L-9807。
和地下实验室里那个克隆舱的编号格式一模一样。
他瞳孔一缩。
与此同时,舞台上的沈知意正说到关键处。
“我知道你们怀疑我精神不稳定,毕竟一个女人突然说自己有克隆体,听起来像科幻片。”她笑了笑,“但我想问一句——如果我只是个普通弃婴,为什么谢家的地窖门会对我开门?为什么谢临渊的母亲临终前留下一枚能识别我血脉的戒指?”
她举起左手,婚戒蓝光稳定流转。
“这不是巧合,是绑定。沈家、谢家、L医生、江晚舟……所有人以为我在棋盘上挣扎,其实他们才是被观测的对象。”
台下鸦雀无声。
江晚舟已经坐回位置,但手紧紧掐着扶手,指节泛白。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准备进入最后一段。
就在这时,婚戒忽然剧烈震动,蓝光由稳定变为断续闪烁,像是信号受到干扰。
她低头一看,戒面上浮现出一行小字:
【检测到同频信号源,位置:海上移动载体】
几乎同时,谢临渊的耳机响起程野的声音:“信号跳转三次,终点是海上的船。最后一次定位在东海三号航道,速度二十节,航向西南。”
沈知意抬头,目光穿过人群,直直盯住江晚舟。
对方正低头看手机,屏幕反光映出一段文字:
“计划b启动,确保目标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