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夕阳把四合院的院墙染成暖黄色。
闫埠贵像往常一样,背着帆布包回到院里。
杨瑞华早就守在门口,见他回来,立马上前拉着他往家走,脚步都带着急。
闫埠贵被拉得踉跄了一下,疑惑地问:“媳妇儿,怎么了这是?火急火燎的。”
进了屋,杨瑞华关上门,才凑近说道:“老闫,今天我听许大茂说了,过段时间许福贵要把他弄进轧钢厂!”
“你看咱们家解成,跟大茂年纪差不多,可整天无所事事,没个正经活儿。”
她越说越激动:“你去找找许福贵,看看他有没有门路,把解成也弄进轧钢厂。”
“咱们多少出点儿钱也行啊!”
“到时候家里又多个人挣钱,日子能宽裕不少。”
“再说解成有了工作,找媳妇儿也容易,以后他自己挣钱,咱们还能收他住宿费、伙食费,再攒点养老费,多好!”
闫埠贵听完,眼睛亮了亮,拍了下大腿:“媳妇儿,你说的对!”
“前期就算花点钱,后面这些钱都能挣回来,还解决了解成的工作问题,一举两得!”
“那可不!”杨瑞华点头,“等傍晚许福贵回来了,你就上门说说这事,看他怎么说。”
闫埠贵却摇了摇头,眉头皱了皱:“这事儿现在说还早。毕竟大茂还没真进轧钢厂呢,万一中间出点岔子,咱们这钱不就白花了?”
“等大茂真进了轧钢厂,我再去找许福贵,到时候有例在前,把握能大点儿。”
杨瑞华琢磨了琢磨,觉得有道理:“老闫,还是你想的周到,那就按你说的办!”
闫埠贵笑了笑,拿起桌上装满热水的茶杯,慢悠悠走到门口,靠在门框上喝着茶。
眼神却时不时往后院的方向瞟,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到时候该怎么开口。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
院儿里的积雪慢慢融化,寒风也没那么刺骨了,气温一点点回升,枝头冒出了嫩绿的芽,春天悄悄来了。
这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许福贵就起了床。
他洗漱完,从屋里推出自行车,仔细检查了一遍车胎,又把放映机牢牢绑在车后座上,才骑着车往轧钢厂去——按厂里安排,今天要下乡放电影。
在轧钢厂交接好手续,确认放映机没问题后,许福贵骑着车回了四合院。
他把自行车推进前院,刚要往自己家所在的后院走,踏进中院时。
却瞥见许大茂和秦淮茹正站在墙角说着什么,两人离得不算远,姿态也有些亲近。
秦淮茹先察觉到许福贵来了,眼神顿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许大茂也立马反应过来,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跟秦淮茹拉开了距离,脸上挤出一副自然的笑。
秦淮茹率先开口,语气尽量平和:“二大爷,这是要下乡放电影啊?”
许福贵看了秦淮茹一眼,没多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转向许大茂:“大茂,赶紧回家收拾收拾,把门锁好,跟我下乡去。”
“哎!好嘞!”许大茂赶紧应着,转身飞快地跑回后院家里。
没一会儿,他换了身干净的褂子,锁好门,快步跑出来,跟在许福贵身后出了中院。
许大茂坐上自行车后座,双手抓着车座边缘,晃了晃身子,问道:“爹,这次我们去哪个大队啊?”
许福贵蹬着车,声音平稳:“这次去的远点儿,红星大队。”
自行车慢慢驶出胡同,许福贵忽然开口。
语气带着些严肃:“大茂,我看你跟秦怀茹走的挺近的。”
“你小子可别给我整幺蛾子,她可是贾东旭的媳妇儿,你心里可不能有什么其他想法。”
他顿了顿,又说:“你这年龄也不小了,今年就能接我的班进轧钢厂。”
“再过两年,等你年龄到了,我跟你妈会给你找个漂亮媳妇,安安稳稳过日子。”
“你可别在外面瞎搞,真出了事儿,别怪我到时候翻脸无情。”
许大茂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解释:“爹,您想多了!”
“我就是刚才出来上厕所,正好遇到她,跟她聊了两句,问问她家最近有没有什么困难,需不需要帮助。”
“要是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找您,我这不是想帮您在院里人面前留个好印象嘛,以后您做一大爷也方便,算是为您铺垫铺垫。”
许福贵听着,没立刻反驳,只是淡淡道:“大茂,希望真是像你说的这样,别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再说了,我这天天往乡下跑,院里的事也没多少精力管,做不做这个一大爷,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那可不一样!”
许大茂急忙说,“爹,既然咱现在是管事大爷,那就得往前看,必须争取做一大爷!”
“这样说出去多有面子啊,您说是不是?”
许福贵笑了笑,语气带着些无奈:“我就是个厂里放电影的,要那面子干什么?”
“你也别总想着这些虚的,好好学学放电影才是正经事。”
“再过几个月你就到年龄了,到时候就能去轧钢厂接我的班,以后下乡放电影就是你一个人去。”
“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注意事项,比如机器怎么调试、片子怎么换、怎么跟大队的人对接,你可得给我记牢了,不能出岔子。”
“爹,您放心!”
许大茂拍着胸脯保证,“那些东西我早就记住了,比记家里的事儿都清楚!”
“您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我有那么傻吗?这点事儿还记不住?”
许福贵被他逗笑了,摇了摇头:“你小子,就会油嘴滑舌。”
“嘿嘿,爹,我这不是跟您学的嘛!”
许大茂嬉皮笑脸地说,“您看您把我妈哄得多开心,让她对您多放心,我这是继承了您的衣钵,有样学样。”
“你小子别跟我贫嘴!”
许福贵笑骂了一句,然后语气认真起来,“这次去红星大队放电影,我不插手,全程你自己来弄,我就在旁边看着。”
“要是出了错,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我可不帮你。”
许大茂一点儿也不慌,反而来了劲:“爹,不就一个小小的电影嘛,有什么难的?”
“其实我早就学会了,跟你下乡这么久,早就摸透了。”
“您就等着看,今天我给您好好表演表演,保证不出一点儿错!”
许福贵没再说话,只是脚下稍微加快了些速度。
自行车在乡间小路上前行,车轮碾过带着潮气的泥土,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
父子俩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话题从放电影说到轧钢厂的工作,又说到家里的琐事。
声音渐渐被风吹散,身影也越来越远,慢慢消失在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