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串在掌心发烫，沈案盯着北方天空那道暗红细线，脚步一转就往院里走。他没跑，也没喊人，只是把钥匙串往地上阵眼的凹槽里轻轻一插，金属环嗡了一声，但只亮起一圈浅金光晕，主阵法没开。
三只风狼从城郊树林冲出，速度快得地面尘土都拉成直线。它们四肢踩地时带起黑气，眼睛泛着血光，七秒内突破三百米警戒线，直扑老宅大门。
“喂！”沈案站在院子中央，声音不大，“有人搞乱影响大家休息了！”
话音刚落，302房门被踹开。厉战天穿着背心短裤冲出来，左拳一握，军体拳起手式拉开，整个人像块铁板砸进地面。第一只风狼扑到半空，他一步抢前，拳头轰在狼下巴上，骨头脆响，风狼翻滚着撞向围墙，砖缝裂开寸许。
第二只风狼从侧面跃起，利爪撕向厉战天脖颈。他头一偏，肩膀硬扛一击，反手抓住狼腿甩出去。风狼撞上晾衣架，铁杆弯成U形。
围墙上传来脚步声。苏红绫翻身而上，红发马尾扬起，软剑抽出瞬间缠住第三只风狼脖子。她手腕一抖，风狼被甩向墙角，落地时四肢抽搐，喉咙发出低吼。
“留活口。”沈案说。
苏红绫点头，剑尖压住狼背，不让它起身。
药尘子从地下室窗口探出头，怀里抱着陶碗。他嘴里念叨几句，掀开坛盖，一团灰雾泼出去，正中第三只风狼口鼻。风狼眼神立刻涣散，倒地抽搐，嘴里吐出白沫。
“迷魂丹加麻沸散，够它睡三天。”药尘子缩回头，窗框砰地关上。
林媚儿站在二楼阳台，手里捏着符纸。符纸边缘开始冒烟，她脸色一白，咬牙撑住栏杆。“西北方……还有动静。”她声音发颤，“不止这三只，后面跟着一群。”
沈案没应声。他蹲下身，盯着被苏红绫制服的那只风狼。狼眼原本泛红，此刻血丝正在缓慢退去，但瞳孔深处还残留一丝暗色痕迹。他伸手拨开狼眼皮，指尖感受到一股微弱的阴冷气息。
这味道他闻过。
和血魔老祖沾过的土地一样。
他站起身，右手悄悄伸进裤兜，摸到一块温润玉简。这是时月前几天塞给他的，说是能传讯定位，让他有事就捏碎。
他没犹豫，手指收紧。
玉简裂开一道缝，一道极细的灵光钻入地砖缝隙，迅速消失。
抬头时，沈案脸上已经恢复懒散表情。他掏出手机，对着屋顶角落的隐蔽摄像头比了个V字手势，然后大声说：“房租翻倍。”
林媚儿听见了，抬头看他。“房东……你刚才做了什么？”
“收租。”沈案说，“扰民费。”
厉战天走过来，擦了擦手臂上的抓痕。“这些狼不对劲。动作太齐，不像野兽。”
“是有人指挥？”苏红绫跳下围墙，软剑收回腰间。
“不是指挥。”沈案看着地上的风狼，“是改造。它们体内有东西在控制神经反应。”
药尘子又探出头：“我碗刚才震了一下，接收到一段乱频信号，像是某种指令代码。”
“妖兽也能远程操控？”苏红绫皱眉。
“能。”沈案踢了踢风狼后腿，“而且用的是高阶魔气做载体。普通妖修干不了。”
林媚儿突然扶住栏杆，身体晃了一下。她手里符纸彻底烧完，只剩焦黑残片。“来了……第二批，五只，带毒雾属性。”
沈案点头，把手从钥匙串上移开。阵眼光芒未灭，但强度维持在最低档。他往后退了两步，靠在院墙边，看起来像在休息，实则双眼紧盯三只风狼的眼角。
血丝完全褪去后，狼眼恢复浑浊黄色。但就在那一瞬，沈案看到瞳孔底部闪过一个符号——扭曲的三角，中间一点。
和他在老周头摊上见过的破铜镜背面刻纹一模一样。
“这批是探路的。”他说，“测试我们防线强度。”
厉战天抱臂冷笑：“那就让它们知道，这儿不是随便能闯的地方。”
苏红绫活动手腕：“要不要留个活口审问？”
“不用。”沈案摇头，“它们脑子里被种了自毁机制。再过三分钟，心脏会爆。”
话音刚落，地上三只风狼同时抽搐，胸口鼓起，随即“砰”地炸开，黑血喷了一地。腥臭味弥漫开来，碰到院内地砖金线，立刻被吸进去，光晕闪了两下。
药尘子捂鼻：“脏死了，这得加清洁费。”
“已计入物业账单。”沈案打开手机，在群里发消息：【今日新增项目：妖兽清理服务费，每具500元，含消毒与地面修复。】
林媚儿喘了口气，靠着栏杆慢慢坐下。“第三批……三个小时后到。体型更大，带雷属性。”
“够睡一觉了。”沈案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向屋檐下的藤椅。
厉战天拦住他：“你不加固阵法？”
“加了。”沈案指了指脚下，“局部防御开着，够用。主阵法现在开，等于告诉对方‘我们怕了’。”
“那你刚才捏碎玉简是干嘛？”
“报警。”沈案坐进藤椅，钥匙串挂在手腕晃荡，“顺便测个信号反馈。”
苏红绫皱眉：“时月医生知道这事？”
“她不知道。”沈案闭眼，“但她给的东西会自己找人。”
药尘子突然从窗口大喊：“房东！碗接收到新信号！频率和刚才不同，带着求救码！”
沈案睁眼：“哪来的？”
“东南方向，靠近公园湖底。”
林媚儿猛地抬头：“那是建木残根的位置！”
沈案没动。他抬起手腕，钥匙串金属环轻微震动，和远处某个节奏对上了。
他忽然笑了下。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急着开战。”
厉战天走到他身边：“要我去看看？”
“不急。”沈案说，“等下一波狼来了再说。”
苏红绫盯着院外地砖：“可它们明显是有组织的进攻。”
“所以更要稳。”沈案坐直，“谁先慌，谁就被牵着走。”
林媚儿低声说：“第四批……可能带飞行单位。”
沈案点头，把手搭在钥匙串上。
金属环温度升高，但他没插进阵眼。
院中灯光稳定，三具狼尸残迹还在地面冒烟。药尘子的陶碗在地下室嗡鸣不断，信号持续接入。
沈案望着夜空，北方那道红痕移动速度变快了。
他轻声说：“准备收双倍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