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的黑衣人手指又动了一下。
这次比刚才明显，指甲缝里的黑线往外爬了半厘米，顺着地砖缝隙扭动，像活的东西。
沈案的手指搭在钥匙串上，没有抬头看任何人。他轻轻敲了一下地面，声音不大，但整个院子的能量场跟着震了一次。
黑线猛地一缩，停住了。
“302。”他说，“控体。”
厉战天一步跨过去，单手按住那人肩井穴，另一只手锁住手臂关节，动作干脆利落。他的脚踩住对方小腿，膝盖压住大腿根，整个人像铁钳一样固定住俘虏的身体。
苏红绫也动了。她走到侧面，指尖连点七下，快得看不清动作。每一指都落在关键位置，封住灵流通道。那人身体抽了一下，喉咙里发出闷哼，瞳孔开始散光。
药尘子从厨房探出头：“别让他咬舌！我那颗豆只能压经脉，压不住自毁咒印。”
沈案没说话。他盯着地上的黑线残迹，发现它虽然断了，但末端还在微微颤动。
“陆千机。”他开口。
“在。”耳机里传来回应。
“录下这段能量波动，传原始数据包给我。”
“已经在传了，房东。”
屏幕亮起，波形图跳动。沈案看了一眼，抬手把手机倒扣在桌上。他蹲下身，将钥匙串贴在裂缝口。
一丝微弱的震动传上来。
不是普通的灵力，也不是阵法反馈。这种频率他见过——上次血魔老祖试图突破封印时，wiFi信号被干扰的节奏和这个一样。
他站起身，对厉战天说：“别松手。”
话音刚落，地上的人突然睁眼。
瞳孔全黑，没有一点白色。喉部鼓起，发出低沉的吼声，像是从地底传出来的。一股黑雾从他嘴里喷出，直冲头顶。
苏红绫后退两步，双臂被震得发麻。她刚封住的气门有三处裂开，灵流回涌。
厉战天反应更快。他一脚踹在对方胸口，骨头发出咔的一声响。那人飞出去半米，撞在墙根才停下。黑雾还没散，他又冲上去，抽出腰间战术皮带，绕住对方双臂一圈，再绕脖子半圈，用力一拉。
俘虏的头被压在地上，脸贴着石板。厉战天跨坐在他胸口，右拳高高举起。
肌肉绷紧，青筋暴起。
他一声暴喝：“镇！”
拳头没落下，光是气势就把黑雾压回体内。那人眼球翻白，口鼻同时出血，四肢抽搐几下，彻底不动了。
院子里安静下来。
沈案走过去，弯腰检查那条黑线。已经断了，只剩一小截嵌在砖缝里。他用钥匙尖挑出来，放进随身的小玻璃瓶。
“这玩意有毒。”他说，“别碰。”
厉战天松开皮带，站起身拍了拍手。他看了眼另外两个俘虏——一个还在原地转圈，另一个靠墙坐着傻笑。
“他们也中招了？”他问。
沈案点头：“远程操控信号没断。只要主控下令，他们随时能引爆。”
厉战天走到两人面前，蹲下。他盯着转圈那个的眼睛，声音很低：“谁再动一下，我就让他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那人愣了一下，脚步慢慢停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
另一个傻笑的也收了声，身体僵住。
沈案抬起手，轻轻一按钥匙串。地面浮现淡淡纹路，红色线条组成复杂图案，正中央是一个扭曲的符文。
三个俘虏同时抖了一下。
就连昏迷的那个，手指都蜷缩起来。
“这是‘锁魂印’。”沈案说，“你们要是敢炸，魂先碎。”
没人再动。
厉战天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副金属手铐。那是他自己改装的，内层涂了药尘子给的镇灵粉。他一个个铐上，动作粗暴但精准，最后把三人拖到屋檐下，排成一排。
“关好了。”他说。
沈案站在原地没动。他把玻璃瓶收进裤兜，拿起手机。
陆千机的声音再次响起：“房东，频谱比对出来了。特征匹配度82%，和上次魔气入侵的数据源一致。”
“来源定位呢？”
“信号跳跃过七个基站，最终指向城北废弃化工厂。但……最后一跳用了伪装协议，真实位置可能更远。”
沈案沉默几秒。
“继续追。”
“明白。”
他挂掉电话，看向东南角的地砖。那里温度还在升高，建木残根的波动越来越强。
药尘子抱着陶碗走出来，脸色不太好看：“碗刚才震了一下，里面有东西想往外冲。我加了三层封印才压住。”
“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它怕你那把钥匙。”
沈案低头看钥匙串。最短的那把青铜钥匙正在微微发烫。
他没说话，只是把它握进掌心。
苏红绫坐在阳台栏杆上，一直没开口。这时她跳下来，走到沈案身边。
“你早就知道他们会反扑？”她问。
“不知道。”他说，“但留活口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现在怎么办？等他们再来？”
“不。”沈案看着远处屋顶，“我们得先搞清楚，是谁在背后发号施令。”
话刚说完，药尘子突然“哎”了一声。
他指着陶碗底部：“你看这里。”
沈案接过碗翻过来。之前没人注意的地方，有一圈暗红色纹路，正在缓慢旋转。速度很慢，但方向和星轨图完全相反。
“这不是你画的？”苏红绫问。
药尘子摇头：“我炼丹时从不刻这种符。”
沈案把碗递给陆千机：“拍张照，发群里。”
群里很快弹出消息。
【陆千机】：已存档，加入异常事件库。
【药尘子】：这纹路会吸灵气，我建议立刻封存。
【厉战天】：需要我把它砸了么？
沈案正要回复，钥匙串突然剧烈震动。
他低头一看，青铜钥匙的尖端渗出一滴血。不是他的血，颜色偏黑，带着腥味。
地面那道裂缝也在此刻裂开半毫米，一股冷风从下面吹出来。
风里有声音。
不是人声，也不是风声。像是某种低频振动，直接钻进脑子。
沈案抬手按住太阳穴。
他听见了两个字：
“……归位……”
厉战天立刻挡在他前面：“怎么了？”
“没事。”沈案把手放下，“就是有点吵。”
他把钥匙串重新挂在脖子上，走向竹桌。坐下前，他看了眼天空。
云层又厚了。星星看不见了。
陆千机在阁楼喊：“房东，监控显示西北方向有热源移动，距离两公里，速度很快。”
沈案拿起啤酒喝了一口。
泡沫还是少。
他放下瓶子，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张大牛。”他说，“扫帚借我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