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案的手还搭在监控台上，屏幕上的红点已经消失，但第七把钥匙的温度没有降下去。他没动，也没叫人，只是把录音功能打开，低声说：“信号路径是螺旋状的，一圈比一圈往里缩。”
话音落下不到十秒，手机震动。
陆千机回了消息：“追踪程序抓到了数据流向，对方接触门帘后，能量反馈持续0.6秒，频率和‘蚀魂引’吻合。”
沈案立刻拨通群组通讯，用事先约定的暗语说道：“物业开始查违建了，地下室集合。”
五分钟后，厉战天第一个到。他穿着战术背心，手里拎着铁链，进门就问：“是不是要动手？”
苏红绫紧随其后，罗盘拿在手上，还没开口就听见药尘子从楼梯口咕哝着下来：“又半夜开会，我丹炉才稳住火候。”
陆千机最后一个到，顶着熊猫眼，抱着笔记本电脑坐下：“我已经把wiFi伪装成低频灵波源，就等它再碰一次。”
沈案没说话，先把陶碗放在桌上，倒了半碗清水。他拿出钥匙串，轻轻敲了三下碗沿。
水面晃了几下，浮现出老宅的轮廓，西北角有个黑点，正缓慢移动。
“它每天三点零七分来，吸一口就走。”沈案指着水中的影像，“不是强攻，是在试探阵法弱点。我们要做的，不是拦它，是让它留下痕迹。”
厉战天皱眉：“那要是它一直不来呢？”
“它会来。”沈案说，“连续三天准时出现，说明有规律。这种行为不像攻击，更像任务。”
苏红绫盯着罗盘：“我家祖传的九宫寻踪阵能锁定阴气残留，但需要它实际接触过的东西做引子。”
药尘子一拍大腿：“那旧门帘就是现成的诱饵！我加点‘留影香’进去，谁碰谁沾上味儿，跑不了。”
陆千机点头：“我可以把伪装信号调得更弱一点，让它觉得有机可乘。一旦接触，系统自动记录反馈频率。”
沈案看向厉战天：“你负责外围巡逻，带驱邪符铁链，在围墙外设警戒圈。发现实体靠近，立即示警，别追。”
厉战天拍了下胸口：“明白，不打草惊蛇。”
“苏红绫，你在阁楼布阵，等药尘子处理好门帘后，把罗盘对准西北方向。每次波动结束后，立刻捕捉残余阴气流向。”
苏红绫收起罗盘：“行，我天亮前都不会离开窗口。”
“药尘子，留影香尽快调配，混进门帘纤维里。完成后退回丹房待命，随时准备支援。”
药尘子哼了一声：“我可不想让这玩意儿污染我的炼丹环境。”
“陆千机，你远程监控所有摄像头，重点盯西北角。一旦触发接触，立即启动追踪程序，把数据同步到我这边。”
陆千机打开后台界面：“十三个镜头全开，红框预警已设置。”
沈案说完，环视一圈：“这不是战斗，是布防。我们不知道它背后是谁，也不知道它下一步要干什么。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它暴露。”
没人质疑，没人多问。
厉战天起身就走，铁链拖在地上发出金属摩擦声。苏红绫看了沈案一眼，转身上了楼梯。药尘子回了地下室，锅盖刚掀开就传来一阵焦味。陆千机插上电源，屏幕墙亮起一片绿码。
沈案坐回监控台前，手里握着钥匙串。
第七把钥匙还在微微发热，指向西北。
两点四十五分。
厉战天已潜伏在后巷阴影处，铁链缠在手臂上，双眼盯着围墙缺口。苏红绫站在阁楼窗边，罗盘悬空旋转，指针缓慢摆动。陆千机的屏幕上，十三个画面安静运行，wiFi信号模拟器显示“低频输出中”。药尘子把一小撮灰色粉末洒在门帘上，然后关紧丹房门，炉火转为幽蓝。
沈案闭着眼，呼吸平稳。
但他耳朵竖着，听着整个院子的动静。
三点零六分。
他睁开眼，盯着监控画面。
三点零七分整。
晾衣绳上的门帘抖了一下。
幅度很小，像是风吹的。
沈案低头看钥匙串。
第七把钥匙突然升温，比之前高了一截。
他按下通话键：“接触确认，开始记录。”
陆千机的声音立刻响起：“信号已捕获，反馈频率正在解析。”
苏红绫在同一时间开口：“罗盘有反应，阴气流向东南偏北十五度，持续三秒。”
厉战天压低声音：“我没看到实体，但铁链发麻，像是被什么东西擦过去。”
药尘子也说话了：“留影香被动了，气味残留率百分之八十以上，能追踪。”
沈案没回应任何人。
他盯着屏幕，看着数据流一点点填满图表。同时，他把钥匙串贴在八卦盘边缘，让第七把钥匙对准西北方向。
它来了。
它吸了。
它留下了东西。
沈案的手指慢慢收紧。
不能再等了。
他拿起手机，拨通陆千机：“把上次炸炉的废料拿出来，混进井水里，浇一遍地基节点。”
“现在？”
“现在。”他说，“阵眼有点撑不住，先稳住。”
陆千机没再问，直接去操作。
沈案又联系药尘子：“固元丹还有吗？”
“半颗。”药尘子答，“再没了。”
“溶进井水，一起浇。”
“你疯了？那可是我攒了三个月的……”
“照做。”沈案打断他，“明天我请你喝啤酒。”
药尘子骂了一句，但还是答应了。
十分钟后，井水混合着黑色粉末和丹药碎屑，顺着排水口流入地基。沈案把手放在八卦盘上，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震颤在回传。
阵法稳住了。
钥匙串的第七把钥匙温度开始下降，但依然指向西北。
他知道它还没走远。
也许就在墙外，等着下一次机会。
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下次来的时候，别只拿走东西——留下点你的味道。”
话音落下，整个老宅的地基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嗡鸣。
像是回应。
又像是警告。
沈案没动。
他坐在监控台前，手搭在钥匙串上，眼睛盯着屏幕。
三点二十一分。
西北角的热感图像再次闪出一个红点，比刚才持续时间长了0.3秒。
陆千机立刻标记：“第二次波动，频率升高，像是在测试我们的反应。”
苏红绫调整罗盘角度：“阴气残留加深，路径更清晰了。”
厉战天低声说：“铁链又麻了，这次是从地下传上来的。”
药尘子冒出头：“留影香被吸走一部分，但还有剩。”
沈案点头：“它在升级接触方式，从表面吸取变成穿透式渗透。说明它察觉到阵法有变化。”
他站起身，走到陶碗前，重新倒了一碗清水。
钥匙串轻敲三下。
水面再次浮现影像。
这一次，黑点的位置往前挪了两米，离围墙只有八米。
他盯着那个点，手指慢慢摩挲第七把钥匙。
它在靠近。
它不怕被发现。
但它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锁定了。
沈案拿起对讲机：“所有人，保持位置，不要轻举妄动。它还会再来。”
说完，他回到座位，闭上眼。
手 still 搭在钥匙串上。
三点四十分。
院子里一片安静。
门帘挂在绳子上，颜色比之前更深了些，像是被染过。
沈案忽然睁眼。
他看见监控画面里，西北角的地面，有一道极细的裂纹，正缓缓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