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案的手还握着钥匙串，金属的热度贴在掌心没有散去。客厅里的灯亮着，监控屏幕上的红点突然加速，朝着城市方向直冲而来。
陆千机手指敲下最后一行代码，声音绷紧：“它锁定了，频率完全匹配钥匙串的波动。”
药尘子抱着陶碗蹲在角落，水面晃了一下，又一圈涟漪荡开。他抬头，“不对劲，这股气息比刚才强了三倍。”
白凤站在桌边，怀表盖打开，指针轻微颤动。她盯着那张画像，低声说：“结界在被压，时间差正在缩小。”
沈案没说话，走到监控台前。六块分屏同时跳出异常画面——东区商场玻璃幕墙自行碎裂，裂缝呈蛛网状向外扩散；南桥路灯接连熄灭，地面出现细长裂口，紫光从缝里渗出；西郊变电站跳闸，摄像头拍到空中有光斑闪烁，像雨滴落进湖面。
“不是巧合。”苏红绫站到窗边，远处一道紫光撕开夜空，照亮她半边脸，“全城都在出问题。”
厉战天抓起作战背心往身上套，“我出去看看。”
“别动。”沈案按住监控面板，“现在外面是敌人的节奏，你一出门就是活靶子。”
陆千机调出热力图，全城标记出十七个红色区域，正以缓慢速度移动。“这些点……在围成一个圈。中心坐标指向我们这栋楼。”
药尘子把碗里的水倒掉一半，重新注入清水。水面刚平静，又泛起波纹，这次是逆时针旋转。“天地灵气乱了。地下那层封印还在撑，但上面来的力量不一样，是直接穿透空间压下来的。”
白凤合上怀表，“血魔老祖只是先锋。真正的入侵还没开始。”
沈案低头看钥匙串。第七把钥匙微微震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想起石板背面那半句话：“井开之日，门启之时。”明天就是第七日，月亮会照进老井。
现在距离月影落井不到二十小时。
“所有人留在楼内。”沈案开口，“厉战天守后院围墙，苏红绫盯西面，药尘子继续监测灵气波动，陆千机把所有监控数据同步到主系统，设自动预警。”
“那你呢？”白凤问。
“我在屋里等信号。”沈案走到阵眼位置，脚下的地砖刻着复杂纹路，“谁也别出去，等我下一步指令。”
厉战天检查完装备，站在门口没走。“万一它们先动手？”
“那就打。”沈案把钥匙串挂在脖子上，贴着胸口，“但我们得知道怎么打。”
话音刚落，监控屏幕闪了一下。北区公园摄像头拍到地面裂缝扩大，一股黑雾涌出，接触到空气后迅速蒸发。紧接着，三公里外的旧图书馆外墙浮现一道金色符文，只存在两秒就消失。
“那是七曜阵的边线标记。”陆千机放大画面，“有人在激活外围节点。”
“不是我们的人。”药尘子摇头，“灵气走向反了，像是被人强行撬动。”
白凤翻出符号图谱，“如果敌人能碰触外围阵眼，说明他们已经有部分进入权限。”
沈案眼神沉下来。他摸出裤兜里的拓片，血迹干涸，那行字依然清晰：“第七日，月影落井时，再看那口老井。”这不是提示，是倒计时。
“陆千机，接通全楼广播。”他说。
“已连接。”陆千机按下按钮。
“听着，接下来所有人保持静默状态。没有我的命令，不开门，不应答，不接触任何外来物品。发现异常立刻报告，不要自行处理。”
广播结束，屋里安静下来。
药尘子往陶碗里撒了一撮灰粉，水面颜色变深。波动越来越频繁，每三十秒一次，规律得像心跳。
“它们在测试防线。”他说，“一次比一次近。”
苏红绫拔出软剑，在空中划了一道。剑尖停在半空，她盯着远处又一道撕裂夜空的光痕。“西面围墙外有东西在靠近。”
厉战天拿起对讲机，“我能闻到铁锈味，像是血干了之后的味道。”
“别开窗。”沈案制止他靠近窗户，“现在所有感官都可能被干扰。”
白凤走到他身边，低声说：“怀表慢了七分钟，比平时多两分钟。结界压力在增加。”
沈案盯着监控屏。十七个红点已经连成环形，缓慢收缩。中心正是老宅位置。他伸手按住阵眼地砖，钥匙串发烫，第七把钥匙轻轻颤动。
“它们不是要破门。”他说，“是要等门自己开。”
“什么意思？”白凤问。
“明天月亮照进井里，就是开门的时候。”沈案收回手，“我们现在做的每一步，都在被上面看着。”
药尘子忽然抬手，把陶碗猛地转向东南角。水面剧烈晃动，映出一道扭曲影子，一闪而过。
“刚才那是什么？”苏红绫问。
“不是人。”药尘子声音低，“是影子在走路。”
陆千机快速敲击键盘，调取楼体外围红外数据。温度图显示，东南墙外三米处，有一团模糊热源，形状不规则，持续移动。
“它绕着房子转。”他说，“速度很慢，像是在找入口。”
“但它进不来。”厉战天冷笑，“这地方连只蚊子飞进来我都听得见。”
“问题是它不需要进来。”沈案盯着屏幕，“它只要等。”
白凤翻开图谱最后一页，画着一口井，井口朝上，七颗星围绕。旁边一行小字：“月垂影入，两界相通。”
“只剩十九小时。”她说。
沈案走到窗边。院子里的老井静静立着，苔藓覆盖的井口对着天空。风很小，落叶停在井沿，没动。
他转身回到监控台前，按下录音键。
“从现在起，每半小时汇报一次异常情况。所有人待命，武器在手，随时准备应对突袭。阵眼由我亲自守，没有例外。”
录音结束，他摘下脖子上的钥匙串，放在监控面板中央。
金属表面还在发烫。
药尘子抱着碗蹲回角落，重新调水位。水面刚平，又起一圈逆向涟漪。
苏红绫靠在墙边，软剑横在膝上。
厉战天站在后门通道，手搭在门把手上。
陆千机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眼睛盯着不断跳动的红点。
白凤打开怀表，指针停在差七分钟的位置。
沈案站在阵眼上，手伸进口袋，摸到那片烧焦的木片。
外面，一道紫光再次划破夜空。
屋里的灯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