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晴冰冷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缓缓扫过那几个面如土色、抖如筛糠的公子哥,转身对身后一名机灵的小厮沉声吩咐:“去,立刻寻个最好的大夫来,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治好王伯的伤。”
“是,大小姐!奴才这就去!”小厮恭声应下,当即拉开沉重的府门,像支离弦的箭般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随即她又看向李管家,声音清晰而冷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李管家,即刻去京兆府报案!就说慕容峰勾结外府恶徒,率领数十持械家丁,强闯将军府,打伤家仆,意图抢劫杀人!人证物证俱在,请府尹大人即刻派人拿人!”
“是,大小姐,老奴明白!”李管家神色一凛,转身也匆匆离去,脚步飞快。
那几个公子哥一听不仅要报官,还要直接定性为“抢劫杀人”,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这罪名要是坐实了,不仅他们个人前程尽毁,他们背后的家族也要受到巨大牵连,声名扫地!
“慕容大小姐!饶命啊!我们知错了!我们真的不知道内情!都是被慕容峰的花言巧语骗了!”他们哭喊着求饶,磕头如捣蒜,额头瞬间一片青紫。
慕容晴丝毫不为所动,眼神睥睨,语气冰冷决绝,字字如冰珠砸地:“当你们选择听信慕容峰一面之词,带着这群恶奴踏进我慕容府大门、举起棍棒的那一刻起,你们就是我的敌人。对于敌人,我向来喜欢……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见苦苦求饶无用,那几个公子哥狗急跳墙,色厉内荏地开始威胁起来,纷纷抬出自家老爹的官衔和爵位,试图压人:
“慕容晴!你别欺人太甚!我爹是吏部侍郎谢临风!你敢动我,我爹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爹是永昌伯江言之!你今日若敢把我送官,我爹定要你慕容府好看!”
“我爹可是工部尚书殷云舟!堂堂二品大员!你敢如此折辱于我,我爹绝不会与你干休!”
“我爹是忠勇侯齐萧寒!莫要以为你爹是将军就无人能治你!真要闹到御前,我忠勇侯府未必会惧你慕容家!”
慕容晴听着这些苍白无力的威胁,非但不怕,反而轻轻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嘲讽:“哦?是吗?正好,本小姐最近闲得发慌,正想活动活动筋骨。倒想看看,是你们爹的官帽子大,还是本小姐的……刀更锋利?”
说完,她毫不在意那几个公子哥外强中干的丑态,嘴角凝起一抹冰寒刺骨的冷笑。
她看也不看他们,径直对府中严阵以待的家丁厉声令道:“把这些人,连同他们那些还没断气的狗腿子,全都给我捆结实了!等京兆府的人来,一个不少地移交过去!”
家丁们轰然应诺,动作麻利,不过片刻功夫,面如死灰、彻底蔫了的慕容峰、那几个吓得几乎失禁、涕泪横流的公子哥,以及幸存下来、瑟瑟发抖的家丁,全被用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如同捆猪崽般丢作一堆。
约莫一炷香后,京兆府的官差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
一见到将军府门前横七竖八的二三十具尸首和满地的血污,再看清被捆成一串、垂头丧气的人中竟有忠勇侯府、永昌伯府、工部尚书府和吏部侍郎家的公子,带队的官差顿时头皮发麻,冷汗涔涔而下,心里叫苦不迭。
这位慕容大小姐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一出手便是二三十条人命,还将京城里最跋扈难缠的一伙纨绔子弟一网打尽!这简直是捅了马蜂窝!
慕容晴却没给官差犹豫踌躇的时间,直接对身后下人吩咐:“大开府门!让京城百姓都来看看,光天化日之下,冲击将军府、殴打家仆、意图明抢的都是些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
沉重的府门轰然洞开,外间早已被先前巨大动静吸引、聚拢过来的百姓纷纷好奇地探头张望。
将军府的下人立刻机灵地向着人群高声解释,声音悲愤:
“各位乡亲父老都来看看!评评理!沈夫人私搬我们先夫人嫁妆回娘家,如今她儿子不甘心嫁妆被追回,竟勾结这些高门公子哥,带着几十号家丁打上门来明抢啊!”
“看看他们将我们看门的王伯打得昏迷不醒!至今生死未卜啊!”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行此强盗行径,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舆论顷刻沸腾,百姓们对着被捆的公子哥们指指点点,唾骂之声不绝于耳,群情激愤。
官差头目见状,额上冷汗更多,急忙凑近慕容晴,压低声音试图劝说:“慕容大小姐,这……恐怕不妥吧?这几位公子府上毕竟都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事情若是闹得太大,沸沸扬扬,对谁都不好啊……不如私下……”
慕容晴斜睨他一眼,声音清亮如冰刃,毫不避讳在场众人:“有头有脸的人家,就能干出带着几十号人持械打上门、行抢劫的勾当?有头有脸的人家,就能随意打杀我将军府忠心耿耿的下人?这是哪家的王法?哪朝的规矩?!”
永昌伯之子江鹏程还在做最后挣扎,尖声狡辩:“我们不是抢劫!是慕容峰说府上下人不听话,欺主犯上,我们只是来帮忙‘调教’一下!是来主持公道的!”
慕容晴当即厉声斥了回去,声震全场,气势逼人:“调教?主持公道?我慕容将军府的下人,何时轮到你们这些外人带着棍棒来‘调教’?谁给你们的权力和资格登门‘主持公道’?”
“你们将我将军府的规矩、将我慕容晴的脸面、将这大燕的律法置于何地?!这与当街抢劫的强盗何异?!”
她转向官差,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各位官差都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了?人证物证俱在,他们还重伤我府中下人,性命垂危!”
“请京兆尹大人务必依律严惩这群目无王法、冲击官邸、行凶伤人的匪徒!我将军府,必须要一个公道!”
这时,被请来的老大夫仔细查验了门房王伯的伤势后,面色沉重地摇头叹息:“伤及肺腑,内出血极为严重,情况万分凶险,老夫只能尽力开方一试,能否熬过今晚,全看他的造化了……”
此言一出,无异于火上浇油!围观的百姓一片哗然,群情更加激愤!
“太无法无天了!” “必须严惩!” “请府尹大人做主啊!”
官差头目看着激愤的民众,又看看地上生死未卜的门房和那二三十具冰冷的尸首,心知此事已无法转圜,这位慕容大小姐是铁了心要将这天捅破。
他咬咬牙,终于硬着头皮,挥手喝道:“来人!将一干涉案人等,全部锁拿,带回京兆府大牢羁押,候审!”
官差们这才上前,将面如死灰、彻底瘫软的慕容峰,哭爹喊娘、丑态百出的公子哥及其幸存家丁悉数锁拿,推搡着带走。
慕容峰被拖走时,犹自不甘地扭过头,用怨毒无比的目光死死盯着慕容晴。
慕容晴却只冷冷地回视他,用仅二人可闻的声音,清晰地说道:“别急,这才只是开胃小菜。你娘和你那好姐姐,还在西边杂物房里‘享福’呢,你们母子三人,很快就会团聚了。我会让你们整整齐齐的。”
慕容峰闻言,瞳孔骤然紧缩,脸上那点强撑的怨毒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取代,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待官差押着人离去,慕容晴转向那位老大夫,语气缓和了些:“劳烦大夫,稍后可能需要您随我一同前往京兆府作证。”
大夫面有犹疑,慕容晴又道,语气坦诚:“大夫放心,并非要您作任何不实之证,只需将门房王伯的伤情,照实向府尹大人陈述即可。诊金药费,我将军府加倍奉上。”
大夫见她言辞恳切,这才点头:“既如此,老夫自当如实相告,这也是医者本分。”
处理完府门口这一摊事,她目光转向那名机灵地向人群喊话、引导舆论的小厮,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叫什么名字?方才做得很好,机敏应变。”
小厮受宠若惊,连忙躬身,声音带着激动:“回大小姐,奴才叫小顺子。”
“小顺子,”慕容晴微微颔首,“日后就跟在李管家身边学着办事吧。”
“谢大小姐提拔!小顺子一定尽心尽力,万死不辞!”小顺子大喜过望,声音都洪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