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之上,永昌伯府一位侥幸没被雷系异能劈中、此刻正震惊地坐在席间的儿子,望着被众神医簇拥的慕容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彻底明白了当初为何求医无门——
他们永昌伯府当初处心积虑想要设计毁掉的,竟是医仙谷众位神医敬若神明的师叔祖!
这简直是在阎王爷头上动土,自寻死路!
医仙谷怎么可能出手救治意图加害他们师叔祖的仇人?没有一把毒药把他们永昌伯府满门悄无声息地毒死,已是看在大燕朝廷和律法的面子上了!
想到这里,他握着酒杯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就在宴会气氛渐浓之时,太傅府女眷那边,大儿媳李绮澜实在是坐不住了。
她看着慕容晴那般风光,心思活络起来,推了推身旁神情复杂的太傅夫人,压低声音道:
“母亲,您看晴儿如今这般风光……她终究是咱们太傅府的血脉,是您嫡亲的外孙女啊!血脉亲情,是无论如何也断不了的。”
“今日这么多人在场,众目睽睽之下,咱们过去说几句软话,表示一下关心和悔意,她总不能当众给您没脸吧?那于她的名声也不好,是不是?”
她这话,分明是把慕容晴当初那番“断绝往来”的狠话当成了小孩子赌气,并且笃定慕容晴为了维持表面功夫和良好名声,不敢在御前对长辈失礼。
太傅夫人本就因为之前的偏心和兴师问罪有些后悔和尴尬,被儿媳这么一怂恿,又看着慕容晴如今如日中天的声势,那点攀附的心思又活络起来,那丝愧疚很快被功利心取代。
是啊,自己是她嫡亲的外祖母,是长辈!过去说几句软话,表示一下关心,她能怎么样?难道真敢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对亲外祖母不敬?
于是,她在李绮澜的搀扶下,整理了一下华贵的衣襟,脸上堆起自以为足够慈祥、愧疚的笑容,调整好情绪,朝着太后和慕容晴的座位款款走去。
婆媳二人来到近前,先规规矩矩地向太后行了礼:“臣妇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金安。”
太后早就看出了她们那点小心思,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显,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并不叫起,也没让她们离开,摆明了是要看戏,看慕容晴如何应对。
太傅夫人只好维持着半蹲行礼的姿势,抬头看向端坐不动的慕容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充满愧疚和关爱,甚至还刻意带上了一丝哽咽:
“晴儿……我……我的好外孙女……之前……之前都是外祖母老糊涂了,偏听偏信,被猪油蒙了心,委屈你了……外祖母这心里……真是……真是难受得紧啊……你……你别跟外祖母一般见识,别往心里去……咱们……咱们终究是一家人,血脉相连啊……”
李绮澜也赶紧帮腔,笑得一脸虚伪和讨好,语气甜得发腻:
“是啊晴儿,母亲她回去后日日以泪洗面,懊悔不已,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就盼着能得到你的原谅。血脉至亲,骨肉相连,哪有什么解不开的结,隔夜的仇呢?你如今这般出息,这般风光,我们……我们心里都替你高兴,与有荣焉……”
说着,她竟自作主张地上前一步,想去拉慕容晴放在膝上的手,试图用这种亲昵的动作来套近乎,绑架亲情。
慕容晴就稳稳地坐在太后身旁的锦凳上,身姿笔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冷眼看着她们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表演这拙劣蹩脚的亲情戏码。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动容,也无厌恶,平静无波得如同深潭古井,仿佛只是在看两个不相干的跳梁小丑在卖力演出,那眼神淡漠得让太傅夫人和李绮澜心底发寒。
等她们把那些虚伪的话说得差不多了,慕容晴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附近每个人的耳中,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苏老夫人,您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需要我提醒您一下吗?”
这一声“苏老夫人”,如同冰锥,瞬间刺破了太傅夫人所有伪装的慈爱!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慕容晴却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语速平稳却句句如刀,犀利无比:“前几天您气势汹汹冲进将军府,指着我的鼻子为您那意图毁我清白、骂我是破鞋的宝贝孙女苏芊芊兴师问罪的时候,您可曾记得我们是一家人?”
“您口口声声说我狠毒,让天雷劈她的时候,您可曾想过我为何会反击?可曾问过一句她苏芊芊对我做了什么?”
“您选择无条件偏袒苏芊芊,全然无视我受到的羞辱和伤害,默认我活该被践踏的时候,您怎么不想想我们是一家人?”
“现在看到我是医仙谷的师叔祖了,看到太后娘娘青睐我了,觉得我有利用价值了,又想起来我们是一家人了?您这脸皮厚度,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城墙拐弯都得甘拜下风!”
“您这变脸的速度,街边演杂耍的都得管您叫祖师爷!偏心的时候我就是孤女活该被欺负,看到利益的时候我就是您的好外孙女?您这算盘珠子崩得,火星子都快溅到我脸上了!”
慕容晴这番话,可谓是骂人不带脏字,却句句戳心窝子,把太傅夫人的那点心思扒得干干净净,扔在地上踩!语气里的嘲讽和鄙夷浓得化不开!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脸上露出看好戏的表情,对着太傅夫人指指点点。
“听听!原来还有这内幕!”
“太傅府也太偏心了吧?”
“为了一个心思恶毒的孙女,把有医仙谷做靠山的外孙女推出去?真是有眼无珠!”
“之前以为是孤女,现在见人家发达了又贴上来,脸呢?”
这些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太傅夫人和李绮澜的耳朵里,婆媳两人脸色涨得通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们万万没想到,慕容晴竟然真的如此不留情面,当着太后和这么多勋贵的面,把一切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