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教授快步迎了上去，指腹触到对方冲锋衣上尚未散尽的寒气，语气里满是意外：“李会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李敬年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急切：“老郭，情况特殊，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必须亲眼看看才放心。”
林默混在迎接李敬年的人群里，目光本是跟着李敬年一行人移动，却在扫过李敬年身旁那个身影时猛地顿住了。
她穿一身深橄榄绿冲锋衣，拉链拉得笔直，立领衬得脖颈线条愈发利落，腰间抽绳收得紧，把野外装束穿出了几分不容错辨的气场。
高束的马尾随着脚步轻晃，发尾扫过颈后，露出的额头光洁得像被山风仔细拂过，连半分碎发都寻不见。
林默的视线像被磁石吸住，不由自主地往下移。她眉峰锐利，眼尾那点上扬的眼线藏在运动墨镜后，却偏能透出几分说不清的果决。
双手习惯性交握在小腹前，手腕上那块防震户外腕表表盘的反光与耳尖小巧的钛钢耳钉相呼应，在干练里添了点精致。
直到吴丹跟着李敬年走近，他才后知后觉地移开目光，心跳却莫名乱了半拍——方才那一眼里的利落与飒爽，竟像山间突然撞见的晨光，亮得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李敬年目光扫过周围的营地，帐篷错落有致地扎在林间空地上，远处传来队员们走动的动静，又追问，“营地这边都稳妥吧？勘探的现场离这儿还有多远？”
“一切都还算顺利。”郭教授侧身让开半步，指向营地一侧，“深洞在那边的岩壁下，来回一趟要走不少山路。我们索性在山脚下搭了个副营地，离洞口只有百十米，取样、观测都方便，夜里值守也近。”
李敬年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一眼，浓密的树冠遮不住山坳的轮廓，他点了点头，转头对身后的助理吩咐：“让直升机调整航线，把设备和物资都卸到副营地去。那边离现场近，省得来回折腾。”
助理吴丹立刻拿起对讲机，将命令传达下去。李敬年的指令一经下达，空中盘旋的几架直升机便如同得到信号的雁群，纷纷调整姿态，朝着副营地的方向飞去。
螺旋桨搅动空气的轰鸣在山谷间回荡，远远望去，机身上的迷彩涂装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泽，与连绵的青山形成鲜明对比。
郭教授见状，立刻转头对身旁的王强叮嘱道：“你带着李会长带来的工作人员，赶紧去副营地那边盯着。
直升机卸货的时候仔细些，尤其是那些精密的仪器，千万别磕着碰着。”
“放心吧，教授。”王强应声点头，转身快步走向刚从直升机上下来的几名技术人员，简单交代几句后，便领着一行人朝着副营地的方向赶去。
阳光透过林间缝隙洒在他们身上，脚步声与远处的直升机轰鸣交织在一起，透着一股紧锣密鼓的忙碌劲儿。
见郭教授把副营地的物资卸载事宜安排得妥帖周密，李敬年脸上的急切再也按捺不住，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焦灼：“老郭，那黑色生命体和金属碎片现在存放在哪里？”
郭教授抬手朝着营地东侧的方向指了指，沉声回道：“为了确保安全，我让赵峰带着战斗小组荷枪实弹守着呢。
就在那边专门搭的警戒帐篷里，里外两层警戒，除了值守的战士，任何人靠近都得经过批准。”
说罢，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李会长，我这就带您过去看看。”
李敬年点点头，立刻示意身边的助理和几名核心研究人员跟上。
远远地，就看见一顶墨绿色帐篷矗立在空地上，外层帐篷外拉着醒目的黄色警戒带，带子上“未经许可不得入内”的字样在晨光下格外刺眼。
两名身着迷彩服的战士端着自动步枪，分守在帐篷外围的警戒线内，枪身的金属部件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目光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动静。
郭教授在帐篷外停下脚步，扬声喊了几句：“赵峰……赵峰……”
话音刚落，内侧帐篷的门帘便被人从里面掀开，赵峰的身影快步走了出来。
他看到郭教授身边站着几位陌生面孔，尤其是为首的李敬年气度沉稳，眼神里带着审视的锐利，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赵峰，这位是李会长，也是这次支援行动的总指挥。”
郭教授连忙介绍道，又转向李敬年，“李会长，这是赵峰班长，负责这里的警戒工作，办事牢靠得很。”
赵峰闻言，立刻立正敬礼，声音洪亮如钟：“李会长好！”
李敬年抬手回礼，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停留，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
“里面请吧。”郭教授示意赵峰带路，三人先后钻进了内侧的帐篷。
帐篷里光线略显昏暗，只有顶部悬挂的一盏营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角落里堆放着密封的样本箱，而帐篷中央的金属桌上，正放着那个被厚重黑色防水布包裹的长条形袋子，旁边则是一个透明的密封容器，里面装着那些泛着冷光的金属碎片。
李敬年眼角的余光扫过帐篷内的动静，忽然朝着郭教授微微偏了偏头，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那眼神里藏着无需言说的默契，该屏退旁人了。
郭教授心领神会，目光转向站在帐篷角落的赵峰，随即朝帐篷门口的方向轻轻努了努嘴。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同无声的指令，赵峰瞬间明白了意思，脸上的神情愈发严肃起来。
他转头看向同在帐内值守的那名战士，沉声招呼了一句：“跟我出来。”两人脚步轻缓地走到门口，掀起门帘时特意放轻了动作，避免发出多余的声响。
待身影完全退出帐篷，门帘便自然垂落，将内里的空间与外界隔绝开来。
帐篷外，赵峰与那名战士并肩站定，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持枪的手稳如磐石，仿佛在帐篷外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帐篷内只剩下郭教授和李敬年两人，李敬年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桌上的黑色袋子，快步走了过去，伸手就要掀开。
“等等！”郭教授连忙上前一步拦住他，语气凝重，“李会长，这生命体表面有低剂量辐射，虽然暂时没发现强危害，但还是得小心些。”
李敬年的手顿在半空，随即点了点头。郭教授先是转向门口，对着外面喊了声“赵峰”，待赵峰掀开帘布探进头来，他吩咐道：“麻烦你，去找李强拿那两件防护服拿来，要带辐射防护面罩的。”
赵峰应声而去，片刻后便手里捧着两个密封的防护服包装袋。郭教授接过袋子，和李敬年分别在帐篷角落快速穿戴起来。
连体的白色防护服拉链从脖颈拉到脚踝，面罩扣在脸上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过滤系统随即启动，发出细微的气流声。
两人整理好袖口和裤脚的松紧带，确认防护措施万无一失后，郭教授这才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防水布的边缘缓缓掀开。那团黑得近乎吞噬光线的生命体赫然暴露在眼前。
李敬年的瞳孔微微收缩，凑近了些仔细观察，眉头在不知不觉中拧成了疙瘩。他研究地质与未知物质大半辈子，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生命体。
“去看看那些金属。”李敬年直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