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贴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外,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衬衫领子。
那扇门缝里飘出的香气,甜得发腻,像腐烂的桂花混着铁锈味,一缕一缕钻进鼻腔。
感觉直冲天灵盖!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搅动脑浆。
眼前景象开始扭曲——惨白的刑架,铁链哗啦作响。
就见一个男人被吊在半空,琵琶骨穿了两根青铜钉,血顺着锁骨往下滴,滴在青砖上,开出一朵朵暗红的花。
那是我爸!
可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但此刻……
他的惨叫却像刻在我骨头里,一声声,震得我牙根发麻。
皮肤开始发痒,低头一看,手背上竟浮出细密的鳞片,泛着青铜色的冷光,像是某种远古生物在苏醒。
“卧槽……这香是生化武器吧?”
我心头一紧,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叮!检测到高浓度蚩尤图腾因子,精神侵蚀进度37%】
【建议:立即启动‘惊恐实习生’人格模板,降低存在感以延缓侵蚀】
系统声音一响,我立马切换状态。
“呜……姐姐……我不该偷闻您办公室的香薰……”
我缩着肩膀,声音抖得像刚被hR约谈的应届生,眼泪说来就来,鼻涕都快流到嘴边。
“我就是好奇嘛,闻了一下下……”
“怎么突然看见我爸被人钉在墙上啊……吓死我了……”
演技到位!
情绪饱满!
连我自己都差点信了。
而眼角余光却死死盯着茶几上的香炉——
那玩意儿造型古怪!
就像个趴着的蛇,嘴里吐着青烟,烟雾在空中盘旋,隐约拼出一个古老的图腾,像“蚩”字,又像“虫”字叠了九层。
我假装踉跄后退,脚后跟“不小心”踢到茶几腿。
“哐当!”
整壶刚泡好的龙井翻倒,滚烫的茶水泼在香炉上,发出“嗤——”的一声,青烟瞬间被水汽压住,像被掐住脖子的蛇,猛地一抽,随即溃散。
就在这刹那,烟雾在消散前凝成一道人影。
陈蒹葭!
侧脸……
红发垂肩;
而旗袍开衩处隐约露出小腿——
正是旺财上次咬破裙摆的地方!
她左手轻轻抚过那块皮肤,动作温柔,却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下一秒,人影碎了。
我心头一跳,正要细看,头顶的消防警报突然炸响。
“砰!砰!砰!”
办公室门被暴力踹开,三名安保冲进来,手里拎着泛着蓝光的电磁拘束环,看那纹路,明显是冲着不化骨来的。
玄霄子站在他们身后,白衬衫一丝不苟,左眼的机械义眼泛着幽蓝的光,像深夜写字楼里唯一没关的监控。
“陆九渊!”
她声音还是那副广播剧腔调,温柔得能滴出水:“香薰含有集团机密成分,未经授权吸入,属于三级违规。”
我缩在墙角,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对……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是助眠香……”
她走近一步,袖口微微滑开,露出一截金属手腕——齿轮咬合,精密转动,和香炉灰烬里浮现的那枚一模一样。
我眼皮一跳!
这香……
根本不是什么机密?
是她的检测装置。
她在测我!
测我是不是还能保持“人类”的神志;
测我体内的不化骨有没有觉醒;
测我……是不是还是她剧本里的那个“代号长生”。
“第七次了!”
她忽然开口,声音压低:“别再试图篡改剧本。”
我心头一震,但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吓尿了”的表情,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姐……我真没想篡改……我就想转正……”
她盯着我看了三秒,终于抬手:“带走,关进b区观察室。”
安保上前,电磁环“咔哒”一声扣在我手腕上,冰得刺骨。
就在这时,整栋楼的灯突然闪了三下。
中央空调“嗡”地一声启动,吹出的风里带着残留的青烟,顺着通风口扩散。
走廊里传来尖叫。
“杀啊!为大王开道!”
“挡我者——死!”
透过门缝看去,市场部的同事拿着咖啡杯当刀,行政的小姐姐举着订书机当弓,追着It男满楼跑,嘴里喊着“攻城”“破阵”,活脱脱一场蚩尤大军出征现场。
集体幻术!
香炉虽灭,但毒已入风管。
我咬紧牙,舌尖一疼,狠狠咬破。
血珠顺着喉咙滑下,后颈的血玉微微发烫,一圈红光扩散,暂时逼退了脑海里的战鼓声。
我冲着天花板通风口大喊:“狗剩!糯米加尸油!快!”
话音未落,天花板“哗啦”一声被掀开。
李狗剩从管道里滚下来,怀里抱着个铁皮桶,一边撒一边骂:“哥!你再晚喊三秒,我就把尸油当奶茶喝了!”
灰白色粉末簌簌落下,混着糯米粒,在空中划出诡异的符纹。
紧接着,玻璃“哗啦”爆裂。
欧阳青破窗而入,酒瓶底眼镜歪在鼻梁上,衬衫扣子崩飞两颗,露出胸口密密麻麻的符文刺青。
他站在窗台,深吸一口气,怒吼:“你妈的!”
三个字出口,音浪如炮弹炸开,残留的青烟被震得四散,凝成一只蜈蚣状的蛊虫,“啪”地摔在地上,抽搐两下,断成三截。
我走过去,蹲下身,用痒痒挠挑起中间那节。
断口处,赫然嵌着一枚微型摄像头,镜头泛着冷光,编号清晰可见:Z-1942。
又是1942!
这玩意儿不是赵无极的?
是周振南的人在监控。
我冷笑……
把摄像头塞进口袋。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
低头一看,短信记录里赫然显示:已发送。
收件人:李狗剩
内容:绿萝根系=血管,救陈=破局
我瞳孔一缩!
我没发过。
我翻系统日志,发现就在香薰最盛时。
“观众认可值”
疯狂上涨——+100、+200、+500。
就像是有某个存在!
它在暗中为我的“演技”打分。
而就在那段时间,系统自动触发了一条预设协议:
当宿主陷入高危幻术且无法自主行动时,向最近盟友发送破局暗号。
也就是说……
这短信,是系统自己发的。
它在求救!
它知道,香薰不只是幻术。
是戏精系统的压力测试!
有人想看看……
当我的神志被侵蚀时,演技还能不能维持,还能不能被操控。
我盯着手机屏幕,忽然笑了。
“行啊,系统,你也有怕的时候?”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
【建议启动‘冷静操控者’人格模板】
“免了!”
我收起手机,推了推黑框眼镜:“这戏,该我导了。”
玄霄子站在门口。
她还没走!
她看着我,机械义眼蓝光微闪:“你还笑得出来?”
“笑不出来能怎样?”
我耸耸肩:“被你们当实验品,总比被当死人强。”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抬手,指尖在空中划了一下。
我手腕上的电磁环“咔”地一声,自动解锁。
“明天晨会。”
她说:“董事长要听你对新项目的提案。”
我点头,转身往外走。
路过她身边时,低声说:“你袖口的齿轮……转反了。”
她身体一僵!
我没回头,嘴角却扬起。
回到工位,我打开电脑,调出香薰成分分析——
99%是普通檀香;
1%是某种未知生物碱;
分子结构和血玉有37%相似度。
我正要截图,手机又震了一下。
微信弹出李狗剩的消息:
“哥,你刚发的短信……我回你了,说‘陈姐小腿有炸弹,别靠近’,你没收到吗?”
我手指一顿!
我没收到……
可发送记录显示,我的手机,在凌晨3:17,自动发出了那条暗号。
而3:17……
正是1942年母亲签署协议的同一时间。
我盯着屏幕。
忽然意识到——
系统不是在模仿我?
它在模仿她!
它用母亲留下的规则,在替我发号施令。
我抓起外套,冲向电梯。
刚按下一楼,电梯门即将关闭时,一只拖把“哐”地卡住。
李狗剩挤进来,脸色发白:“哥,我刚用阴眼符看了眼……陈姐办公室的香薰瓶……标签是‘陆氏安神香’。”
我猛地抬头!
“而她桌上那杯咖啡……”
他咽了口唾沫:“拉花是个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