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昏暗灯光的门内,被隔绝的外面的世界立刻让她陷入不见五指的漆黑。门内脚步声传来,她必须行动起来,手电不能用,她只能立刻选择平躺在地上,任由身体朝着未知的方向滚动,很快柔软的腹部就碰上了一个坚硬物体。
仗着胆子抬手摸去,椭圆饱满有弧度,带着条纹,是酒窖的负二层。
身后的脚步声传来,竹灯立刻缩小身子,令人庆幸的是,郭庆宇也没有开手电。
他不能开手电,开了之后,监控那边会觉得诡异而立刻让人来查看问题。
巨大的黑暗衍生出数不尽的恐惧感,竹灯放轻了呼吸,努力环视四周,好让双眼迅速适应黑暗。
但酒窖太黑了。黑得即便竹灯双眼已经完全适应,却也只能模糊着勾勒出眼前混沌的物品黑影。而郭庆宇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竹灯,你知道自己是个很神奇的人吗?”
就当竹灯抬手捂住自己嘴的时候,郭庆宇的声音从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传来。她沉默着不出声,冰凉的地面将阴冷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衣衫渗入她的躯体,心脏迅速跳动的旋律仿佛通过双手传入到耳膜中。
“我总觉得你好像知道所有的事情。”声音随着对方慢慢朝前移动的脚步远了些。竹灯眨眨眼,她仍旧没有动,空旷巨大的空间内,一点声音都会被放地巨大。
“我其实不怕死,但是你们知道的太多了,你知道她的不堪,我说过,我要保护她的名声。”
他的声音似乎更远了一些,竹灯从背包中找到棒球棍,紧紧地抱在怀中,对于对方简直像是在放屁一样的话无声地朝着地面啐了一口。
神经病的世界果然是她这种正常人理解不了的。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竹灯没昏睡过去完全是因为地砖太凉了,她体温有限,温暖不了。
正当她意识松散时,一声巨大的摔门声让她整个人身体猛地一颤,额头碰撞上酒桶发出沉闷的磕碰声。
但好在被更为大声的铁门掩盖过去,郭庆宇也被吸引着立刻开门追去。
竹灯猛地从地上起身,天赐好时机不让她死。连滚带爬着跑到对面用于装饰美学的红酒存放栏门口,轻巧一翻身就躲了进去。
她原本说这地方像养马的马厩,都是她的错,是她有眼无珠。
郭庆宇的脚步声很快就重新回到了这封闭的空间中,他的脚步声很是急促。随之而来的是令人惊惧颤栗的电锯声。
宛若催命符一般。
竹灯听着电锯一下下割据在木桶上的声音,这人,竟然将橡木桶全都锯烂了。
猩红的酒水带着水果的香甜气息迅速蔓延在负二层的空间中,竹灯不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
“竹灯,耍我很好玩?你有同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没想活着,那咱们就一起死吧。”郭庆宇手中动作不停,嘴里不断放着狠话。
“我本来也没想着独活,等我一把火烧了这里,哼,等着吧。”
这是要同归于尽了,竹灯莫名觉得有些刺激。毕竟这一次竟然是这么多人一起被烧死,那很稀奇了。
只是说到同伙,那真是冤枉了。但要是真有,她也不介意。
就在竹灯打开背包查看哪些物品用得上时,‘这个不行,这个也不行,这个更不行。’竹灯气得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哪个拿出来在这种情境下用都是全员必死的结局。
她没过多的纠结,只是紧接着电锯声停止,手电筒的灯光一一扫过这些木质围栏,光影略过,竹灯送了口气,下一秒,光影复又回来,直挺挺地照在了竹灯藏身的那一处。
心脏猛地一下沉,生怕露出破绽的竹灯蹲在角落中一动不敢动,任由酒水蔓延浸湿了她的鞋子,也不妄动一分。
好在灯光只是定定地停驻在那里,没有丝毫挪动的迹象。
只是下一秒,一双手便悄无声息地扣在了木栅栏上,一双黑洞洞的眼直勾勾地看向蜷缩在角落中的竹灯,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大大的微笑。
“找~到~你~啦~”欢愉的低气音从竹灯头顶略过,她下意识将手中的卡式炉气罐朝着声音的来源扔了过去,却被郭庆宇歪头轻松躲过。
卡式炉气罐落在了地上,发出丁玲桄榔的弹跳声。
郭庆宇沉迷在找到这只小老鼠的愉悦中,只是竹灯并没有像想象中那般露出恐惧的神情,他有些不满意。
竹灯叹口气,她其实没有真的害怕郭庆宇,但是要问她怎么翻盘,她还不知道,因为竹灯难过地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带着寒气的灰尘,侧过头的同时抽出了墙壁中静置存放的红酒对着郭庆宇就扔了过去。
躲闪不及的郭庆宇感觉眼球似乎因为这一下差点爆掉,但生死关头他没时间想那么多,抄起手中的电锯就开始劈门。
竹灯手中动作不停,一时间酒窖负二层,哗啦哗啦的酒瓶摔碎声不绝于耳。
郭庆宇成功将门锯开了,但是他肩膀实在被竹灯痛击得严重,尤其是对方现在还在那里不断朝他扔那红酒,他已经分不清身上到底是红酒还是鲜血了。
棒球棍壮烈牺牲。被电锯毫不留情地一分为二。
竹灯没时间悼念她手中英勇就义的棒球棍了,他手中的电锯已经成功割破了她大腿上的裤子,下一秒鲜血已经飞溅出来。
迅速朝旁边滚了一圈,躲避对方更恶毒的袭击。
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竹灯拖着不断向外冒血的大腿,滚动着身体出了围栏,她感谢刚才不断痛击的行径,至少让郭庆宇也身体受伤,没比自己好过到哪里去。
郭庆宇追了过来,看着竹灯没用地在那里狼狈翻滚逃窜。手中的电锯也沉沉地坠到地上,他也没什么力气了。
竹灯额头还不断冒着冷汗,却仍旧笑眯眯地看向对方,大有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我只当……”
“嗙!”地一声,郭庆宇直直地倒在地上,在他身后有,是举着凳子呼呼大喘气的武运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