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日,距离华鉴与彼得的婚礼只剩下6天。】
离开w.U.A.总部那栋充满压抑气氛的建筑,外面的阳光仿佛都带着挣脱束缚的自由气息。
三人直到坐进车内,引擎发动,将总部大楼远远甩在身后,那种无形的紧绷才稍稍缓解。
理查德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刚才与彼得的对峙耗费了他不少心力,他并不是喜欢与人针锋相对的人,尤其是面对好友。
但彼得如今深陷其中,言语间对华鉴的维护几乎成为一种本能,这让他感到无力又警惕。
阿海开车很稳当,车窗外,郊区的风景不断掠过,夏日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理查德望着窗外,忽然有些恍惚,时间的流逝在接连不断的事件中变得模糊不清。
“对了,”他转过头,看向后座正望着窗外出神的爱丽儿,随口问道,“今天几号了?”
爱丽儿收回目光,略一思索,答道:“7月1日。”
“7月1日……”理查德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单手撑脸靠在车窗框上,轻轻叹了口气:“也就是说,距离华鉴和彼得的婚礼,只剩下6天了。”
他想起了之前那通来自华鉴的电话,那个女人用他熟悉的、带着些许慵懒和不容置疑的语气要求他,必须带着“亲密伴侣”——也就是阿海——出席婚礼,她才会“面对面”地回答他的一些疑问。
“现在倒好,”理查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带着嘲意的笑,“我和阿海的婚事被我们亲自搁置了,看来想从她嘴里掏出点东西,还得先解决我们自己的‘身份’问题。”
坐在驾驶位上的阿海闻言,一边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一边说:“昨天晚上我仔细想了想,觉得理查德说得对,在那个华鉴说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之前,我们是不是要结婚,什么时候结婚,是我们两个的事情,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这些弯弯绕绕的算计,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想不想”和“该不该”这样简单的选择题。
爱丽儿也点了点头,银白色的卷发在车窗透入的光线下泛着微光:“敖别堂主所言极是,华鉴女士行事莫测,暂且搁置联姻,静观其变,的确是更稳妥的选择。”
得到爱丽儿的赞成,理查德心中那点因暂时无法“名正言顺”而产生的微小遗憾也消散了,确实,在弄清楚华鉴的棋局之前,保持距离和灵活性至关重要。
说完理查德和阿海的事情,爱丽儿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下来:“既然w.U.A.这边已经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我明天也打算告辞了。”
理查德和阿海都看向她。
爱丽儿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些许怅惘和坚定:“以后,我大概要经常在人鱼湾和你们的庄园据点之间往返了,寻找可能幸存的国民,重建故国的希望既然已经点燃,我就不能停下脚步。”
她顿了顿,声音轻柔下来:“只是这样一来,恐怕大部分时间都要在外奔波,无法像现在这样时常和大家聚在一起……想到可能会和据点里的各位渐渐疏远了来往,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理查德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离愁,理解她作为最后王裔的孤独与责任,他放缓了声音,用一种轻松的口吻宽慰道:“疏远?怎么会,别忘了,我们可是有着最‘古老’又最浪漫的联系方式。”
爱丽儿疑惑地看向他。
理查德笑了笑:“写信啊,就像上世纪那样,羽毛笔、墨水、带着火漆印的信笺,你想啊,你在茫茫大海上,或者在某处喧闹的街道中,在一盏点亮的灯下,写下你的见闻和思念,托付给往来的海鸟——当然,形式可以现代化一点,比如我们w.U.A.的通讯网络——而我们则在庄园里,读着你的信,想象着你所经历的一切,再给你回信,告诉你据点里发生的趣事,郑严又怎么欠揍了,内斐丽特又请谁吃饭了,班尼的学业又有了什么新进步……”
他话语中描绘的场景带着缓慢而真挚的浪漫,让爱丽儿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明亮的笑意。
“听你这么一说,”爱丽儿莞尔,“倒真让人觉得期待起来了,好像分离也不再是那么令人难过的事情,反而成了一场跨越山海、彼此分享的漫长旅程。”
“没错,”阿海接话:“距离从来不是问题,心意才是。”
车内的气氛因为这番对话而重新变得轻松起来,车子驶离郊区,沿着风景优美的道路,向着他们那座逐渐成为各方势力交汇点的庄园据点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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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庄园,午后的阳光将建筑笼罩在一片暖融融的光晕中,三人刚走进客厅,却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客厅中央的茶几上,安静地放置着一本与周围环境略显突兀的精美册子,它的封面是哑白色的高级卡纸,上面用烫金的优雅字体勾勒出藤蔓与百合的图案,在阳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芒。
一种微妙的预感袭上理查德心头,他走上前,拿起那本册子,入手是细腻的质感,他翻开封面,里面果然是用同样精致字体印刷的内容:
【彼得·马丁先生与华鉴女士
诚挚邀请您出席我们的婚礼
时间:7月7日,下午三时
地点:圣乔治大教堂
恭候您的到来】
请柬下面详细列出了地址、着装要求等信息,理查德拿着这份突然出现的邀请函,眉头紧锁,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卓雷。”阿海的声音响起,带着询问。
理查德回头,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二楼楼梯口的卓雷,高大的男人脸上依旧戴着那张面具,他点了点头,沉声道:“父亲,理查德,爱丽儿公主,这个,”他目光扫过理查德手中的邀请函:“是华鉴在两小时前亲自送来的。”
“她亲自来的?”理查德心中一凛,华鉴竟然亲自登门?在彼得刚刚与他们在总部不欢而散之后?
“是的。”卓雷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她留下邀请函,还说了一句话。”
卓雷顿了顿,用有些大舌头和结巴的嘴尽量清晰地复述:“她说:‘不要紧张,我们是敌是友,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
客厅里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寂。
阳光依旧明媚,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但那份刚刚由回家和轻松谈话带来的暖意,似乎被这句轻飘飘的话语带走了一大半。
“很快就能见分晓……”理查德低声重复着这句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邀请函冰凉的铜版纸页。
他抬起头,看向身旁的阿海,阿海也正看着他,那双纯黑的眼眸里没有恐惧,只有全然的信任,他又看向爱丽儿,看到她脸上同样凝重的表情。
7月7日,圣乔治大教堂。
这场婚礼被华鉴两次强调,注定不会只是一场简单的庆典了。
理查德将邀请函轻轻放回茶几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看来,”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这六天,我们得好好准备一下了。”
准备去面对那个犹如理查德天敌般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