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逃回了桃溪镇的宋幼棠,切断了和京中的所有联络,她再次脱身,只怕谢珣和萧承毓是不会再轻易放过她的,她不能将命运交给侥幸这两字。
宋幼棠自知不能坐以待毙,她每日刻苦练剑,比在青岚山上还要刻苦,只为求自保,杀出一条生路来。可奈何自己资质有限,即使将那剑法练得再出神入化,也打不过谢珣,谢璋,和萧承毓其中一人,更别说他们三个加一起了。
此路不通,只能另寻他法。
暗器?一想到谢璋那一身超出常人的功夫,宋幼棠恐怕还没使出暗器就会被谢璋一掌拍死。下毒?谢珣心机深似海,想到给他下药的宋幼兰的下场,宋幼棠也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宋幼棠也不敢离开京畿管辖,只怕各官道上都是谢珣和萧承毓的探子,贸然动身只怕打草惊蛇,叫他们知晓了自己藏身之地。
敌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才是唯今之计。
至此,宋幼棠很少在堂内坐诊,只在后院熬药制药,避免和人过多接触,以免露了踪迹。
花大夫做得一手好菜,将宋幼棠和小学徒养得白白胖胖的,尤其是宋幼棠,只见她面若桃花,香腮赛雪,一双杏眼,水润明亮。
隔壁街的媒婆王婆子天天往回春堂跑,一会说是牙疼,一会说是肚子疼,一双透光的小眼一直往后院瞅,“花大夫啊,宋大夫在吗?老婆子有些身子不适,想找宋大夫瞧瞧。”
“老夫也善千金之科,你哪里不舒服,老夫给你把把脉,再配副方子,保证药到病除。”花大夫伸手就要搭上王婆子的手腕。
“哎呦!千金妇科你个老头子瞧什么呀!老不修的......”王婆子赶紧收回胳膊,一脸嫌弃。
“荒唐,老夫是大夫,什么病人瞧不得!在老夫眼中何来男女之分,唯有病人和死人的区别!”花大夫知道王婆子醉翁之意不在酒,说起话来丝毫不留情面。
“糟老头子!”王婆子怒瞪。
宋幼棠拿着几罐药膏从后院进来,虽是冬日,衣着厚实,也难掩她较好的身段,青丝半绾,美人如画。
“宋大夫,可是等着你来了。”王婆子甩着帕子跟在宋幼棠身后,笑得得意。
“王婆婆,今日又是哪里不舒服?”宋幼棠放下药罐,轻声问道。
“王婆子我是心病,眼瞧宋大夫大好年华,只身蹉跎在这药铺里,婆子我于心不忍啊!”王婆子跟在宋幼棠身后转悠的眼晕。
“那依王婆婆说,我该如何呢?”宋幼棠没看王婆子,只顾着手里的活计,继续问道。
“宋大夫应该配个好人家,娇养在后院里才是......”王婆子见宋幼棠上了套,语重心长道。
“谁家呀?”宋幼棠坐回椅子上,翻看着药堂近日来的脉案。
“咱们镇子张员外的小儿子,今年二十又一,又考取了秀才......”王婆子赶紧把男方家的底细报出来,
“张五儿啊,走路三步晃,双眼无神,眼下淤青,一看就是纵欲过度,且鼻小指短,那个不行!”花大夫怕宋幼棠没见过张五儿,被王婆子给忽悠了,赶紧将那张五的情况如实说来。
“你这老头,混说什么!”王婆子急眼道。
“花大夫医术高超,他说的准没错。也叫王婆婆知道,我以前成过亲,也是因那男人他不行,又不愿和离放我归家,我一时气急就把他,割了,这才被娘家送到这来避避风头。”宋幼棠放下脉案,伸手做了个刀切的动作,言辞恳恳道。
“这这这,那张五也不是不行......”王婆子没想到宋幼棠还有如此经历,又见宋幼棠不像是说谎,一时吞吞吐吐的。
“王婆婆,我是个大夫,行不行的,一看便知。”
“那张五也是没福气的,荣花巷子赵打铁的怎么样?”王婆子只可惜张家许的丰厚的谢媒礼了,好在央着她来找宋大夫说亲的不少,张家不成还有其他家呢。
“太老。”
“柳水巷永记布庄的大儿子呢?”
“属相不配,克财!”宋幼棠抬抬眼,掐指算到。
“那庄夫子,咱们学堂的庄夫子总可以吧。”王婆子继续问道。
“嗯,庄夫子倒是还不错。”宋幼棠轻声说道。
“那就好办了。”王婆子眼瞧宋幼棠有些松口,今日可算是没白来。
“只是,我打小就怕夫子,这长大了一想到跟学堂的夫子做夫妻,心里难以接受,庄夫子可愿意只成亲不同房?”宋幼棠睁着一双无辜的杏眼,笑吟吟的看着王婆子。
“这怎么能够,不同房,作何娶媳妇!”王婆子再次急眼。
“我算是看明白了,宋大夫眼高,瞧不上咱们桃溪镇的汉子,今日我算是白来了,以后也再不登你回春堂的门说亲,宋大夫就守着这破药堂当老姑子吧。”王婆子混迹市井,什么人没见过,今日倒是让这小姑娘当猴耍了。
“王婆婆慢走不送。”宋幼棠端茶送客。
“呸!老妪婆!”小学徒等着王婆子走远了才在药堂门外冲着王婆子的身影淬着口水。
“这下,东家可真嫁不出去了,怕是日后只能吃老夫做的饭了。”花大夫笑道,自己东家看着人畜无害,实则聪慧过人,一身本事,天下间还没能有配得上他家东家的,至少花大夫没遇见过。
还记得前几日,有几个地痞混混来闹事,非要宋幼棠给他们把脉看病,手脚还不老实,言语轻佻,只欺负宋幼棠一介女流无依无靠。
宋幼棠不急也不恼,只哄着那混混,将一根三寸长的银针快准狠的扎透了那混混的胳膊,内外透关,疼得那混混不敢乱动,宋幼棠又连扎他几针,直叫那混混疼得跪下求饶,再不敢欺上门来。
“花爷爷,今晚吃什么?昨日的河鱼还养在缸里呢。”宋幼棠问道。
“那就吃鱼,我去买些豆腐来,咱们吃鱼汤,还有前几日打来的野菌子,再炒个肉片,齐活!”花大夫放下手中的笔,叫上小学徒起身出了回春棠,去打豆腐去了。
宋幼棠轻笑,若这日子如这般逍遥自在,也不负来这人间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