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林宇站在洗手池前刮胡子，电动剃须刀的嗡鸣声在空旷的一楼回荡。
他刚把剃须膏擦干净，楼上就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小熙的一声尖叫。
“完了完了！忘记今天九点是动漫节彩排！”
拖鞋啪嗒啪嗒拍打地板的声音从二楼走廊一路炸响到浴室，紧接着是萱萱带着哭腔的哀嚎：“我的假发！谁看见我的银灰色假发了？！”
林宇摇头轻笑，打开双开门冰箱。
冷气扑面而来，他取出全麦面包、瑞士芝士片和西班牙火腿，还有一根嫩黄瓜。
“林哥，看见我的暗黑系口红了吗？就是昨天新买的那支！”小熙的声音从楼梯转角传来。
“自己找。”林宇头也不抬，锋利的厨刀在砧板上切出细密的声响。
黄瓜片和火腿被切成薄片，芝士片微微融化在刚烤好的面包上。
微波炉叮地响起时，楼上传来萱萱的欢呼：“找到了！在洗衣机上！”
三份三明治被装进牛皮纸袋，林宇顺手往每个袋子里塞了盒鲜牛奶。
他抬头看钟，已经八点四十。
“两位公主，再不下楼就自己打车了。”他朝楼上喊道。
话音未落，两个哥特风身影旋风般冲下楼梯。
小熙的蕾丝手套只戴了一只，萱萱的渔网袜勾破了洞，两人脸上还带着没抹匀的粉底。
“你做的三明治吗？”萱萱眼尖地发现料理台上的纸袋。
林宇把早餐递了过去：“慢点吃，别噎着。”
两个女孩接过三明治，刚要下口。
林宇已经拎着车钥匙在玄关等候。
“八点五十五了，听说今天彩排导演是魔都请来的，最讨厌艺人迟到。”他晃了晃腕表说道。
两个女孩瞬间石化，叼着三明治冲出门的样子活像被狼追的兔子。
林宇锁门时，听见她们在院子里争吵。
“都怪你昨晚非要看恐怖片！”
“明明是因为你拉着我打《原神》到两点！所以才睡过头了。”
晨风拂过庭院里的樱花树，粉白花瓣飘落在奥迪前挡风玻璃上。
林宇看了一眼后视镜，里面映出两个女孩慌忙补妆的身影。
导航显示到达体育馆需要22分钟，而此刻是上午九点零三分。
……
到了体育馆，林宇刚停好车，就能听见从体育馆里传出的阵阵音乐声。
林宇带着小熙和萱萱推开侧门的瞬间，重低音炮的震动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
体育馆的声浪像一堵无形的墙，迎面撞得人呼吸一滞。
“请问你们是表演嘉宾吗？”戴着员工牌的圆脸小姑娘踮起脚喊道。
声音被电子乐吞没大半。
她看了眼林宇身后东张西望的小熙和萱萱，眼睛突然亮起来：“你们是鬼火姐妹花吧？我刷到过你们的视频。”
林宇刚要开口，萱萱的哥特裙摆就被过堂风掀起，她手忙脚乱去按，结果撞翻了小熙的铆钉背包，化妆品叮叮当当滚了一地。
林宇弯腰捡起一支口红，无奈地说道：“你是不是来砸场子的？”
小姑娘憋着笑引导他们穿过器材区。
舞台中央，某个虚拟偶像的全息投影正在跳宅舞。
“森岛导演！蕾丝传媒的到了！”小姑娘对着监控台大喊道。
转椅缓缓转过来，戴墨镜的瘦削男人像把出鞘的刀。
他隔着墨镜打量两个女孩，嘴角绷成直线：“你们要表演什么？”
“跳、跳舞和唱歌！”小熙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来财舞》加《再见深海》！”小姑娘赶紧补充，“就是动画电影《深海》的那个主题曲。”
森岛导演的眉梢动了动。
林宇注意到他手里的流程表上，前三个节目都被红笔打了叉。
“后台准备，灯光组，撤掉3号追光。”导演突然按下通话键。
导演转向两个女孩说道：“你们马上上台准备表演节目。”
两个女孩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窜向后台。
监控屏幕上，小熙正对着镜子猛灌矿泉水，萱萱则拼命往脸上扑散粉。
森岛导演忽然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站位再靠前半米，副歌第二段切蓝色灯光。”
音乐骤停，虚拟偶像的投影消散在空气中。
广播里传来冰冷的倒计时：“鬼火姐妹花准备，十、九、八……”
小熙和萱萱站在升降台上互相攥着手腕，裙摆像两朵战栗的黑玫瑰。
当倒数到“三”时，林宇对着耳麦轻声道：“记住，不要紧张，你们把台下的人都当成南瓜。”
追光灯轰然炸亮，将两个少女的身影镀上金边。
排练一结束，森岛导演的眉头就皱成了“川”字。
“站位太散了！”他猛地拍了下控制台，吓得调音师手一抖，“第二段副歌的走位，你们是打算给观众看后脑勺吗？”
小熙和萱萱站在舞台中央，汗水把哥特妆容晕染成了熊猫眼。
萱萱的裙摆还勾到了舞台边缘的电缆，整个人像只被蛛网缠住的黑蝴蝶。
“还有这首歌，原调高了半个音阶，你们唱得跟过山车似的。”森岛导演摘下耳机摔在桌上。
“森岛老师！”圆脸小姑娘突然小跑过来，踮脚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宇看到导演的瞳孔微微一缩，目光再次扫向舞台上的两个女孩时，凌厉的线条突然柔和了几分。
“她们是秦若雪带的人？”导演音量骤降。
小姑娘拼命点头，又补充道：“就是上周帮我们搞定消防审批的那个秦总。”
森岛导演沉默了三秒，突然转身对灯光师喊道：“给她们加个面光！”
他大步走向舞台，亲自示范走位。
“听好了，《来财》的音乐响起后从这里斜切过去……”
小熙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男人，此刻正扭着腰肢示范《来财舞》的动作。
“秦总的面子真大啊。”萱萱凑到小熙耳边嘀咕。
监控台旁，林宇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摸出手机，给秦若雪发了条消息：
「你猜我现在在看谁跳《来财舞》？」
配图是森岛导演妖娆的背影。
舞台上的导演跳来财舞似乎跳上瘾了，看来现实中的他并不像工作时那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