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初探洞穴
钟摆的最后一声嗡鸣消散在空气里，林峰的影子已经有半截探进洞口，手术刀的寒光在后颈晃悠。他猛地攥紧第七个齿轮，金属棱角嵌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洞口边缘的符号上，红光突然炸开，将影子弹回地面。
“它怕你的血。” 军装人影的声音从洞口深处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林峰低头看见对方正在透明的身体里重组，右眼的齿轮疤痕渗出金色的液体，在地面汇成条细线，与洞口的符号相连。“快下来，镜像核心的机器快停了。”
洞口的边缘突然弹出锈迹斑斑的铁梯，梯级上缠着的铁链刻着 1943 年的字样。林峰将齿轮塞进裤袋，抓住铁链往下爬时，闻到股机油和铁锈混合的气味，像是老式发电机在运转。爬了大约三米，脚终于踩到实地，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四周，发现自己站在条圆形的通道里，墙壁上嵌着的灯泡忽明忽暗，照亮满墙的符号。
通道尽头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蓝绿色的光。林峰推开门的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后退半步 —— 巨大的洞穴中央立着台黄铜机器，七根管道连接着墙壁里的金属舱，每个舱门都刻着符号，最左边的舱门敞开着，里面的躺椅上放着件褪色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钢笔，笔尖还沾着红墨水。
“这就是 1943 年的镜像生成器。” 军装人影站在机器旁，身体已经凝实了大半，他指着机器顶端的七星凹槽，“把齿轮放进去，再滴上你的血，就能启动逆转程序。” 机器表面的仪表盘正在疯狂跳动，指针指向红色区域，像是随时会爆炸。
林峰注意到机器的侧面贴着张泛黄的操作手册，边角处有祖父的签名，其中一页用红墨水圈着：“启动需镜像体与宿主血液共振，缺一不可。” 他突然想起王警官的话，转身看向自己的影子 —— 它正贴在地面蠕动，慢慢靠近机器的电源开关。
“别让它碰电源！” 军装人影突然扑过来，身体穿过林峰的瞬间，两人的影子在地面重叠成个完整的符号。影子发出刺耳的尖啸，手术刀掉在地上化作只黑鸟，扑向机器顶端的七星凹槽。林峰抓起地上的扳手砸过去，黑鸟撞在机器上，爆出团黑色的烟雾，烟雾里飘出片烧焦的枫叶。
“它在阻止你。” 军装人影捂着右眼后退，疤痕里的金色液体淌得更急，“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必须相信我。” 他突然扯开衬衫，露出胸口的七星印记，每个星点都对应着机器上的管道接口，“当年是我自愿成为实验体的，陈雪的祖母替换样本，只是让我多活了七十年。”
机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仪表盘上的指针全部指向零。林峰看见墙壁里的金属舱开始震动，最右边的舱门玻璃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正用指甲在里面抓挠，指节上的银戒指闪着微光 —— 那是陈雪的戒指。
“陈雪在里面！” 林峰冲向金属舱，却被道无形的屏障挡住。军装人影突然将手掌按在屏障上，他的血与林峰手背上的齿轮印记产生共鸣，屏障泛起涟漪：“她的镜像把她关在这里，想用她的血激活最后的程序。”
机器顶端的七星凹槽突然亮起红光，七根管道同时喷出白雾。林峰趁机将齿轮逐个嵌进凹槽，当第七个齿轮归位时，机器发出震耳的嗡鸣，管道里的白雾变成红色，顺着舱门的缝隙往里钻。金属舱里传来陈雪的哭喊，夹杂着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嘶吼，像是两个意识在争夺身体。
“快滴血！” 军装人影的身体开始透明，右眼的疤痕彻底裂开，露出里面旋转的符号，“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峰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齿轮组成的七星阵中心，红光瞬间顺着管道流进金属舱，舱门玻璃上的抓痕突然消失，陈雪的人影慢慢瘫倒在躺椅上。
洞穴突然剧烈震动，头顶落下簌簌的石块。军装人影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融入机器的齿轮里：“记住，关闭镜像世界后，打碎所有镜子！” 最后一个字消散时，机器顶端弹出块青铜镜，镜面映出林峰的脸，后颈的月牙疤痕正在变成金色，与七星锁的光芒呼应。
金属舱的舱门全部弹开，陈雪从最右边的舱里跌出来，银戒指在地上划出火星。她看见林峰的瞬间，突然后退撞在机器上，手背上的符号正在发光：“别碰我，我的镜像还在里面。” 她的右眼角没有泪痣，瞳孔里映出的机器正在扭曲，七根管道里的红色液体变成了黑色。
林峰刚要说话，洞穴深处传来铁链拖动的声音。手电筒照过去，发现通道尽头的阴影里站着个穿黑色雨衣的人影，手里举着盏马灯，灯光照亮他胸前的校徽 —— 张教授的名字在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你们激活了自毁程序。” 张教授的声音带着笑意，雨衣下摆扫过地面的黑鸟羽毛，“三分钟后，这里会炸成废墟。”
陈雪突然指向机器后面的暗门：“走那边！我找到过逃生通道！” 她拉起林峰冲向暗门，经过金属舱时，林峰瞥见最左边的舱里放着个黑色的盒子，与王警官交给自己的那个完全相同。他伸手去拿的瞬间，盒子突然炸开，无数张枫叶标本飞出来，每张背面都写着 “7” 字，在空气中组成个旋转的漩涡。
暗门后的通道比之前的更狭窄，墙壁上的抓痕新鲜得像是刚留下的。陈雪的银戒指在黑暗中闪着微光，照亮脚下的台阶，每级台阶上都刻着个日期，最新的那个是昨天，旁边用指甲刻着：“镜像体怕青铜镜的反光。”
跑了大约五十米，前方突然出现岔路口，左边的通道飘着福尔马林味，右边的传来滴水声。陈雪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右边通道的墙壁：“你看这个。” 那里有块松动的石头，抠开后露出个巴掌大的青铜镜，镜面蒙着层灰，擦去后映出个戴面具的人影，正站在左边通道的尽头，手里举着手术刀。
“是赵磊的镜像。” 陈雪的声音发颤，银戒指在掌心硌出红痕，“他被张教授控制了，刚才在金属舱里就是他在抓挠。”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片枫叶标本，“这是我祖母留下的，说能在岔路口指引方向。” 标本背面的叶脉突然亮起，指向右边的通道。
两人冲进右边通道时，身后传来爆炸声，左边通道的入口被碎石堵住。滴水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前方，发现通道尽头是个圆形的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打开的铁盒，里面铺着黑色的绒布，放着七枚青铜令牌，与林峰在老宅找到的那枚款式相同。
“这是关闭镜像世界的钥匙。” 陈雪拿起枚令牌，令牌的背面刻着与金属舱相同的符号，“我祖母说过，集齐七枚令牌，就能彻底切断镜像体与现实的连接。” 她的话音刚落，石室的墙壁突然开始转动，露出七个暗格，每个暗格里都放着个玻璃罐，里面浸泡着枚令牌，罐底的标签写着对应的日期。
林峰刚要去拿暗格里的令牌，突然听见石台下面传来敲击声，像是有人在里面求救。他和陈雪合力移开石台，下面露出个方形的洞口，里面蜷缩着个人影，穿着赵磊的校服，右眼角的泪痣已经变成黑色，手背上的符号正在冒烟。
“峰子…… 救我……” 赵磊的声音虚弱，看到林峰的瞬间突然剧烈挣扎，“别碰我！它要出来了！” 他的身体突然弓起，皮肤下有东西在快速移动，像是有条小蛇在游走。陈雪突然将枫叶标本贴在他的额头，标本瞬间燃烧起来，赵磊发出痛苦的嘶吼，黑色的液体从他毛孔里渗出，在地面汇成个符号。
“这是镜像体在剥离。” 陈雪拉起林峰后退，指着洞口边缘突然浮现的符号，“我们得赶紧拿令牌离开，张教授快追来了。” 她的银戒指突然发出红光，指向最里面的暗格，那里的玻璃罐是空的，罐底刻着个齿轮形状的印记。
林峰伸手去拿最后枚令牌时，手腕突然被抓住，赵磊不知何时爬了出来，他的眼睛变成纯黑色，指甲长得像爪子：“你们不能走！要留在这里陪我！” 他的影子在地面拉长，化作无数只手抓住林峰的脚踝，往洞口拖去。
陈雪突然将青铜镜对准赵磊的脸，镜面反射的红光让他惨叫着后退。林峰趁机抓起最后枚令牌，七枚令牌同时发出金光，在石室中央组成个完整的七星阵。地面开始震动，墙壁上的暗格全部关闭，出口的方向传来石块坠落的巨响。
“这边！” 陈雪指着石室角落的通风口，栅栏已经生锈，用令牌一撬就开。两人爬进去时，听到赵磊的嘶吼变成了黑鸟的尖啸，无数片黑色的羽毛从通风口飘进来，粘在皮肤上像烧红的烙铁。
通风口通向钟楼的地下室，爬出来时，林峰看见地面上散落着无数面破碎的镜子，每个碎片里都映出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影，正对着他做出鞠躬的动作。陈雪的银戒指突然剧烈震动，指向地下室的铁门，门把手上缠着的布条绣着乌鸦图案，与赵磊手腕上的纹身完全相同。
“门后就是镜像世界的出口。” 陈雪将七枚令牌塞进林峰手里，“用你的血激活它们，就能关闭通道。” 她的手背上突然浮现出符号，与赵磊之前的样子如出一辙，“我的时间不多了，快走吧。”
林峰刚要抓住她的手，陈雪突然后退撞在铁门上，身体开始透明：“我祖母当年没能关闭通道，现在只能靠你了。” 她的银戒指掉在地上，滚到林峰脚边，戒指内侧刻着行小字：“镜像世界的时间比现实快七倍。”
铁门突然被推开，张教授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个黑色的盒子，里面放着片黑色的枫叶：“你们跑不掉的。” 他的后颈露出完整的七星印记，正在发光，“七星连珠还有十分钟，只要将这最后片枫叶放进镜像核心，就能完成永恒镜像。”
七枚令牌突然在林峰掌心发烫，他将令牌按在铁门的符号上，血滴在上面的瞬间，金光炸开，将张教授弹开。铁门开始缓缓关闭，陈雪透明的身影在光中向他挥手，嘴里说着什么，声音却被关门的巨响淹没。
当最后道缝隙闭合时，林峰看见张教授的身体化作无数只黑鸟，撞向正在关闭的门，羽毛粘在门板上，烧成黑色的灰烬。他低头看向手里的七枚令牌，发现上面的符号正在慢慢消失，最终变成光滑的青铜片，上面只留下片枫叶的印记。
地下室的灯光突然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林峰摸索着找到楼梯，爬上去时，发现钟楼的大门敞开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泛白，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操场上，映出早起晨练的学生身影。
他走下钟楼，经过行政楼时，看见王警官站在公告栏前，正在用粉笔写着什么。走近发现他写的是串日期，最后个日期是今天，旁边画着个完整的七星符号。王警官转过身，警服干净整洁，袖口没有银白色的羽毛：“你来了，这是陈雪托我交给你的。” 他递过来个信封，上面的字迹娟秀，是陈雪的笔迹。
信封里装着片压干的枫叶，叶脉里的金属丝已经消失，背面写着：“镜像世界关闭，但守门人还在，小心镜子里的自己。” 林峰抬头想问什么，却发现王警官已经不见了，公告栏前只有早起的学生在看通知，没人注意到刚才的异常。
回到宿舍时，赵磊正坐在书桌前吃早餐，右眼角的泪痣已经消失，手背上的符号也没了痕迹：“峰子你去哪了？一晚上没回来。” 他的笑容和平时一样大大咧咧，只是说话时，林峰注意到他的影子在墙壁上做着不同的动作，正用手指在空气中画着符号。
书桌上的青铜镜碎片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本摊开的笔记本，上面画着图书馆阁楼的素描，角落里用铅笔写着：“1943 年 7 月 13 日，第七个实验体苏醒。” 林峰拿起笔记本时，发现纸页间夹着片黑色的枫叶，叶脉里的符号正在微微发光。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暗，林峰抬头看见天空中出现七个连在一起的光点，像是七星连珠的景象。他握紧手里的黑色枫叶，突然想起陈雪最后的口型 —— 她在说 “钟楼的钟摆里还有东西”。
宿舍门突然被敲响，赵磊跑去开门，门口站着个穿白大褂的人，胸前的校徽写着张教授的名字，他的手里举着个黑色的盒子，笑着说：“林峰同学，关于 1943 年的实验记录，我想和你聊聊。”
林峰的目光落在对方的手腕上，那里有个淡淡的乌鸦纹身，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而书桌的镜子里，他自己的后颈，七星形状的印记正在慢慢浮现，每个星点都闪着红光。
钟摆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诡异的节奏，像是有人在故意敲打，一下，又一下，敲在每个人的心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