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医院走廊的实验体残影
雨丝斜斜地打在医院锈迹斑斑的铁门上，发出 “嗒嗒” 的轻响，像是有人用指甲在缓慢叩门。林峰握住门把手，金属的冰凉透过手套渗进掌心，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苏晴 —— 她脸色苍白，右手紧攥着那把备用匕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刚才在老宅外的厮杀还历历在目，净化者变异后的狰狞面孔、刘医生消散前的悲鸣，像两根细刺扎在两人心头，让这趟医院之行更添了几分沉重。
“吱呀 ——”
铁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消毒水、腐肉与霉菌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苏晴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林峰赶紧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保持安静 —— 医院里太静了，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和外面的雨声，连一丝风吹过窗户的响动都没有，仿佛整栋建筑都被抽走了生气，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墓。
走廊两侧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昏黄的光线下，地面散落着断裂的玻璃注射器、泛黄的实验报告，还有几片沾着黑色黏液的纱布。那些黏液已经干涸，在地面结成了一层发亮的黑壳，像是某种昆虫褪下的外壳。林峰蹲下身，用机械臂的指尖轻轻戳了戳黑壳，壳面瞬间碎裂，露出下面暗红色的痕迹 —— 是血，而且还带着一丝微弱的温度，似乎刚凝固不久。
“不对劲，” 苏晴凑到林峰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净化者说实验体刚苏醒，可这里的痕迹看起来…… 像是有人提前来过。”
林峰点点头，目光扫过走廊尽头 —— 那里挂着一块生锈的 “二楼：内科诊室” 标牌，标牌下方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晃动。他启动机械臂，臂身瞬间亮起微弱的金色光芒，光芒虽弱，却足以照亮前方五米的范围。就在这时，应急灯突然 “啪” 地一声熄灭，整栋楼陷入一片漆黑，只有机械臂的金光和窗外透进来的惨白月光，勉强勾勒出周围的轮廓。
“簌簌 ——”
黑暗中，走廊尽头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是无数只脚在地面拖动。林峰将苏晴护在身后，机械臂的光芒调亮了几分 —— 随着光芒扩散，十几道半透明的人影缓缓从阴影里浮现出来。
那些人影穿着褪色的蓝白病号服，身形佝偻，肢体以违背常理的角度扭曲着：有的手肘向后弯折，手掌垂到膝盖下方；有的膝盖反向弯曲，像是被强行拧转的玩偶；最诡异的是他们的脸 —— 五官模糊不清，只有一双泛着漆黑光泽的瞳孔，死死盯着林峰和苏晴，没有任何情绪，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
“是实验体残影……” 苏晴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曾在反抗者的资料里见过类似的记载，“资料里说，被母体深度感染的实验体死亡后，意识会残留在死亡地点，形成这种残影，它们没有实体，却能攻击活人的精神……”
话音未落，最前面的那道残影突然动了。它没有迈步，而是像一缕青烟般飘向林峰，速度快得惊人。林峰赶紧挥起机械臂，金色光翼瞬间展开，挡在身前 —— 可残影径直穿过了光翼，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继续朝着苏晴扑去！
“小心！” 林峰伸手去拉苏晴，却慢了一步。残影的手穿过苏晴的肩膀，苏晴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它在吸我的生命力！” 苏晴咬着牙，挥起匕首朝着残影刺去，可匕首同样穿过了残影的身体，没有造成任何伤害。更多的残影开始移动，它们像一群饿狼般围拢过来，半透明的身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所过之处，地面上的黑壳开始融化，重新变成黏稠的黑色黏液，顺着地砖的缝隙缓缓流动，朝着两人的脚边蔓延。
林峰尝试着用机械臂的刀刃劈砍残影，可刀刃每次穿过残影的身体，都会激起一阵淡淡的黑烟，残影却毫发无损，反而变得更加凝实。他看着苏晴的脸色越来越差，心里急得像火烧 —— 如果不能尽快摆脱这些残影，苏晴的生命力迟早会被吸光。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机械义眼突然开始发烫，像是被火烤过一般。林峰赶紧掏出义眼，只见义眼底部的 “734-001” 编号正在闪烁，瞳孔位置亮起了一丝微弱的红光。他下意识地将义眼举到身前，红光瞬间扩散开来，形成一道直径两米的红色光罩，将他和苏晴笼罩在其中。
“滋啦 ——”
最先扑过来的那道残影撞上光罩，瞬间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半透明的身体开始快速消散，像被烈日暴晒的冰雪般，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空气中。其他残影见状，纷纷停下脚步，漆黑的瞳孔里似乎闪过一丝恐惧，开始向后退缩。
“有用！” 苏晴惊喜地喊道，她感觉肩膀上的不适感正在消退，刚才被吸走的生命力似乎正慢慢回流。
林峰握着义眼，缓缓向前走了两步。红色光罩随着他的动作移动，所到之处，残影纷纷避让，不敢再靠近。他注意到，那些残影消散的地方，地面上会留下一张泛黄的纸片 —— 是实验报告。他弯腰捡起最前面的一张，报告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但还能看清开头的几行字：
“实验编号：734-001
实验对象：男性，8 岁
实验进度：意识碎片提取完成，稳定性 98%
备注：可作为祭坛钥匙载体，需与‘完美容器’结合激活……”
“祭坛钥匙载体？” 林峰皱起眉头，将报告递给苏晴，“这说的是机械义眼？”
苏晴接过报告，仔细看了几遍，脸色突然变了：“反抗者资料里提到过，734 组织的祭坛需要两把‘钥匙’，一把是净化者手里的银色钥匙，另一把是‘意识钥匙’—— 原来意识钥匙就是这枚机械义眼！而且报告里说的‘完美容器’……” 她看向林峰的机械臂，眼神里满是震惊，“会不会就是你的机械臂？”
林峰心里一沉，刚想开口，走廊两侧的房间里突然传来 “哐当” 的巨响 —— 像是有人在里面砸东西。他转头看向最近的一间诊室，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漆黑一片，只能听到 “咚咚” 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门。
“不好，残影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实验体在房间里！” 苏晴握紧匕首，警惕地盯着那些紧闭的房门。
林峰将机械义眼收好，机械臂的光芒调至最亮。他走到那间虚掩的诊室门前，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门 ——
门后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破旧的诊床和一个掉在地上的金属托盘。撞击声是从诊床下方传来的，林峰慢慢走过去，机械臂的光芒照向床底 ——
一只泛着黑色光泽的手突然从床底伸出来，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踝！
那只手的皮肤像胶皮般紧绷，指甲又长又尖，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血污。林峰赶紧用机械臂去掰那只手，可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手指像钢钳般扣在他的脚踝上，疼得他差点叫出声。
“快！用义眼的红光！” 苏晴冲过来，想帮林峰掰开那只手，可就在她靠近的瞬间，诊床下方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紧接着，一个浑身覆盖着黑色藤蔓的人影从床底爬了出来 ——
那是一个成年男性实验体，他的胸口被藤蔓贯穿，藤蔓的另一端扎根在地面的黑色黏液里，双眼是两个漆黑的洞，嘴里流着黑色的涎水。他看到苏晴，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响，猛地朝着苏晴扑去！
林峰趁机用机械臂斩断了抓住脚踝的手，黑色的黏液喷溅而出。他转身想帮苏晴，却发现更多的房门正在被撞开，从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吼声 —— 越来越多的实验体醒了过来，正朝着两人的方向聚拢。
苏晴挥起匕首，刺向扑过来的实验体，可匕首刚碰到对方的皮肤，就被藤蔓缠住，无法再深入半分。实验体的手已经快要碰到苏晴的肩膀，林峰赶紧冲过去，机械臂的刀刃带着金光，朝着实验体的脖子砍去 ——
“咔嚓！”
实验体的头颅被砍断，滚落在地上，黑色黏液从脖颈处喷涌而出。可奇怪的是，没有头颅的身体依旧站在原地，藤蔓反而变得更加狂暴，朝着林峰缠来。
“它们没有痛觉！除非毁掉藤蔓的根部！” 苏晴喊道，她刚才在资料里看到过，实验体的行动力完全由母体藤蔓控制，只要藤蔓还连着母体，实验体就不会真正死亡。
林峰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楼梯口 —— 那里是通往一楼药房的必经之路，也是他们寻找地下室入口的关键。可现在，越来越多的实验体从房间里涌出来，它们像一群失去理智的野兽，将两人团团围在中间，黑色的藤蔓在地面上蔓延，很快就会将两人的退路彻底封死。
他再次掏出机械义眼，红光重新亮起，逼退了周围的实验体。可他能感觉到，义眼的温度正在下降，红光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 刚才驱散残影已经消耗了不少能量，如果再这样下去，义眼迟早会失去作用。
“我们必须尽快冲到一楼药房！” 林峰拉着苏晴，朝着楼梯口的方向冲去。机械臂的刀刃不断挥舞，斩断缠过来的藤蔓，可实验体的数量太多了，刚解决掉一个，又有新的补上。苏晴的匕首已经被藤蔓绞断，她只能用拳头和实验体搏斗，手臂上被藤蔓划出了好几道血痕。
就在两人快要冲到楼梯口时，二楼走廊的天花板突然 “轰隆” 一声塌陷，无数根黑色藤蔓从裂缝里垂落下来，像一张巨大的网，朝着两人罩来。林峰赶紧用机械臂撑起光翼，挡住藤蔓的攻击，可光翼的光芒正在快速变暗，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苏晴，你先下去！” 林峰喊道，他将机械义眼塞进苏晴手里，“用义眼的红光保护自己，我随后就来！”
苏晴刚想拒绝，就被林峰推下了楼梯。她看着林峰被藤蔓和实验体包围的身影，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拖累林峰 —— 她握紧义眼，转身朝着一楼药房的方向跑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地下室入口，等着林峰过来。
林峰看着苏晴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心里松了口气。他收回机械臂的光翼，将所有能量集中在刀刃上，朝着周围的实验体砍去。可藤蔓越来越多，已经缠上了他的机械臂，将他的动作牢牢困住。实验体们围了上来，漆黑的瞳孔里满是贪婪，伸出手朝着他的胸口抓去 —— 那里，还藏着祖父留下的那本日记，以及关于 “完美容器” 的所有秘密。
就在这时，林峰的口袋里突然传来一阵震动 —— 是那本日记！他艰难地伸出左手，掏出日记，只见日记的封面正在发光，封面上的双生花纹路与机械臂的纹路同步闪烁着。更诡异的是，那些缠在机械臂上的藤蔓，竟然开始朝着日记的方向蠕动，像是被花纹路吸引了一般。
“这日记…… 还有别的秘密？” 林峰心里一惊，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实验体，突然握紧日记，朝着最近的一个实验体砸去 ——
日记刚碰到实验体的身体，实验体就像被电流击中般，浑身抽搐起来，身上的藤蔓开始快速萎缩。林峰愣住了，他没想到，祖父留下的这本日记，竟然还有克制实验体的作用。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那笑声尖锐而疯狂，像是用指甲刮过玻璃般刺耳 ——
“林峰，没想到你还藏着这样的好东西，真是让我惊喜啊。”
林峰猛地抬头，只见走廊尽头的阴影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影缓缓走了出来。那人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仪器，仪器上的屏幕正闪烁着红光，对准了林峰手里的日记。
“你是谁？” 林峰警惕地问道，他能感觉到，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和净化者很像，却又带着一种更危险的压迫感。
人影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朝着林峰走来。随着距离拉近，林峰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 那是一张与他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对方的左眼是一枚机械义眼，义眼的瞳孔里，闪烁着与母体藤蔓相同的黑色光芒。
“好久不见，我的‘完美容器’弟弟。” 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尖锐的牙齿，“我叫林墨，是你的亲哥哥，也是 734 组织的新一任负责人。”
林墨？亲哥哥？
林峰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从未听父母提起过自己有个哥哥。可对方左眼的机械义眼、与自己相似的面容，还有那股熟悉的压迫感，都在告诉他 —— 这个人说的是真的。
林墨举起手里的银色仪器，仪器屏幕上的红光变得更亮了：“祖父真是偏心，把‘完美容器’的机会给了你，却把我变成了这副模样。不过没关系，现在我回来了，只要把你的机械臂和日记抢过来，我就能成为新的‘完美容器’，让母体彻底苏醒。”
话音未落，林墨突然朝着林峰冲了过来，手里的仪器发出一道红色光束，直逼林峰的胸口。林峰赶紧用机械臂抵挡，光束击中光翼，发出 “滋滋” 的声响，光翼瞬间消散，机械臂的光芒也彻底熄灭。
“游戏结束了，弟弟。” 林墨伸出手，朝着林峰手里的日记抓去。林峰想躲开，可身体被藤蔓牢牢困住，根本动弹不得。他看着林墨越来越近的脸，心里第一次生出了绝望 —— 原来，祖父留下的秘密里，还藏着这样一个可怕的真相，而他，从一开始就是别人手里的 “容器”。
就在林墨的手快要碰到日记时，一楼突然传来苏晴的大喊声：“林峰！地下室入口找到了！快下来！”
林墨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转头看向楼梯口，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林峰抓住这个机会，用尽全力将日记朝着楼梯口的方向扔去：“苏晴，拿着日记快跑！不要管我！”
苏晴的身影从楼梯口探出来，她看到林峰被林墨抓住，眼里满是焦急，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辜负林峰的期望。她捡起日记，转身朝着药房的方向跑去，很快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林墨看着苏晴的身影消失，气得脸色铁青：“你敢坏我的事！” 他一拳打在林峰的胸口，林峰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
林墨蹲下身，捏住林峰的下巴，眼神里满是疯狂：“不过没关系，没有日记，只要有你这个‘完美容器’就够了。我会带你去祭坛，让你亲眼看着自己如何成为母体的养料。”
说完，林墨扛起林峰，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走廊里的实验体和藤蔓纷纷让开道路，像是在迎接它们的新主人。黑色的黏液在地面上流动，勾勒出一条通往地下室的路径，而在地下室的深处，那座巨大的黑色茧状物，正随着林墨的脚步，缓缓晃动起来，茧壁上的双生花纹路，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雨还在下，医院里的嘶吼声渐渐平息，只剩下林墨沉重的脚步声，和林峰微弱的呼吸声。没有人知道，这场围绕着 “完美容器” 和母体的阴谋，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而等待着林峰和苏晴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