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够劲儿吧？”莫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轻松，仿佛眼前不是生死搏杀，而是一场有趣的游戏。他显然对这里的一切都熟稔至极，轻车熟路地挤开人群，走到一个挂着“报名处”破木牌的小窗口前。里面坐着一个昏昏欲睡、脸上有道狰狞刀疤的干瘦老头。
莫凡手指在油腻的木头台面上敲了敲，丢过去一张皱巴巴的、印着特殊标记的卡片：“老鬼，一场。对手？随便，别太软蛋就行。”
老头眼皮都没抬，接过卡片在一个脏兮兮的仪器上划了一下，发出“滴”的一声，随手扔出来一个写着数字的金属号牌，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九号，等着叫号。”
莫凡拿起号牌，随手抛接着，对江小淼挑眉：“看着点，哥给你打个样，什么叫效率。”
没过多久，台上那头骨刺狰狼在一声凄厉的惨嚎中，终于用最后的力量撞碎了摇摇欲坠的岩障，利爪狠狠撕开了土系法师的胸膛！鲜血狂喷！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呼和咒骂。尸体和狰狼被迅速拖走，粗糙的地面留下几道暗红的拖痕。一个满身横肉、赤裸上身的壮汉跳上擂台，用嘶哑的嗓子吼着：“下一场！九号！莫凡！对，成年骨刺狰狼一头！”
莫凡把号牌随手一扔，在无数目光注视下，轻松地翻过冰冷的铁链，跳进斗场中央。他甚至没有做任何准备动作，只是随意地活动了一下脖颈和手腕，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灯光下，他身形挺拔，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近乎嘲弄的弧度。
沉重的铁笼被推了上来，栅栏门打开，一头比刚才那头体型更大、獠牙更长的骨刺狰狼狂吼着冲了出来！赤红的兽瞳死死锁定了场中唯一的活物，涎水如线般滴落。
狰狼动了！带着腥风，化作一道灰色的残影，直扑莫凡！速度之快，让台下的江小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莫凡更快！他脚下仿佛装了弹簧，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侧滑出去，毫厘之差避开了那致命的扑击！狰狼扑空，利爪在混凝土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和火花。它反应极快，落地瞬间拧身，粗壮的尾巴如同钢鞭，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扫向莫凡腰腹！
莫凡眼中精光一闪，不退反进！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柳絮，顺着钢鞭扫来的方向一个极限的后仰贴地滑行！钢鞭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就在身体几乎贴地的瞬间，莫凡右腿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向上弹起！一记蕴含了恐怖爆发力的鞭腿，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爆响！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清晰骨裂声，在喧嚣的斗场中异常刺耳！
鞭腿精准无比地抽在狰狼扑空后露出的、相对脆弱的腰椎连接处！巨大的力量瞬间透体而入！
“嗷呜——！”骨刺狰狼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脊椎的麻袋，轰然瘫倒在地，后肢和尾巴完全失去了知觉，只剩下前肢徒劳地扒拉着地面，口中溢出大股血沫。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不超过五秒！莫凡甚至没有动用一丝雷系魔能！纯粹依靠千锤百炼的身体素质和战斗本能！
台下瞬间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加狂热的呐喊和口哨！
“漂亮！”
“好腿法！”
“妈的！这新来的小子够狠！”
莫凡轻松地拍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都没看地上抽搐的狰狼一眼，翻身跃出铁链围栏，稳稳落在江小淼面前。他脸上带着一丝运动后的红晕，呼吸甚至都没怎么乱，对着目瞪口呆的江小淼挑了挑眉：“搞定！别光顾着傻眼啊！”他伸出手指，用力点了点江小淼的胸口，“水御·循环？那玩意儿不是让你当缩头乌龟的壳！水是什么？可柔可刚，可缠可崩！软的时候能卸力护身，硬起来能撞碎骨头！柔韧时能捆住手脚，狂暴时能冲垮堤坝！想想！好好想想！怎么用你这摊‘水’，去揍扁那些畜生！光看能看出花来？上去试试！见点真红，比你在训练场练一年都管用！”
莫凡的话像带着火星的烙铁，烫在江小淼心上。看着擂台上刚刚被冲刷、依旧残留着暗红色泽的地面，还有空气中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但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一种被那纯粹力量与技巧所点燃的、被莫凡话语中描绘的水之可能性所勾起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冲动——也在胸腔里剧烈地冲撞。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铁锈和血腥味的浑浊空气，眼神里那点犹豫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然。“……好！”声音有些发紧，却异常清晰。
他学着莫凡的样子，挤到那个“报名处”的小窗口前。干瘦的刀疤老头撩起眼皮，浑浊的眼珠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带着明显的不屑：“新手？想找死？还是想给魔兽加餐？”旁边几个等着报名的粗野汉子也发出不怀好意的嗤笑。
江小淼的脸颊有些发烫，他强迫自己挺直脊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报名。对手……请安排我能应付的。”他递过去自己的学府身份卡——这是莫凡交代的，这里也认这个。
老头撇撇嘴，在身份卡上扫了一下，扔出一个更小的、边缘粗糙的铁牌：“十一号。巨眼腥鼠，刚被上一场打伤了腿，便宜你小子了。死了可别怨人。”
握着那冰冷的铁牌，江小淼感觉手心全是冷汗。他回到莫凡身边，莫凡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但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白：小子，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每一次擂台上传来的惨叫、每一次魔法的爆鸣、每一次观众疯狂的嘶吼，都像鼓槌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一遍遍在脑海中勾勒着水御的形态，回忆着莫凡刚才那干净利落的一腿，还有他关于水之刚柔的话语。水，真的能用来攻击吗？他的水御·循环，真的不仅仅是盾牌？
“十一号！江小淼！对，瘸腿巨眼腥鼠一头！”擂台上壮汉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