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大厅比想象中还要宏伟，穹顶高悬的魔法吊灯洒下柔和却不失明亮的光晕，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十二盏菱形吊灯呈环形排列，每盏灯的边角都镶嵌着细小的魔法晶石，流转着淡淡的元素光泽，仿佛将天空的星辰都搬进了这座大厅。地面是打磨得光滑如镜的青灰色大理石，倒映着新生们略显紧张的脸庞，连鞋底与地面摩擦的细微声响都能激起清晰的回音。
大厅两侧整齐排列着八台魔能测试仪，每一台都有半人高，底座是泛着金属冷光的精密仪器，镌刻着繁复的校准符文。上方悬浮着一颗足球大小的水晶球，球身剔透如冰，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球壁上缠绕着银灰色的能量纹路，如同沉睡的巨龙蜷缩其上，等待着被唤醒的时刻。负责测试的导师们穿着统一的深灰色制服，袖口绣着代表各自系别的徽章 —— 水系的浪花、火系的火焰、土系的山峰…… 神情严肃地站在仪器旁，目光在新生队伍和水晶球之间来回移动，手中的记录板泛着浅黄的光晕，随时准备记录测试数据。
队伍像一条蜿蜒的长龙，从大厅入口一直延伸到测试仪前，新生们大多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望着前方，小声议论着测试的注意事项。排在队尾的几个男生正打赌谁能突破一百五，梳着双马尾的女生们则紧张地攥着衣角，指尖都泛了白。空气中弥漫着既期待又忐忑的气息，连悬浮在半空的魔法尘埃都仿佛凝固了一般，静静注视着这场决定新生们初阶评定的重要测试。
“下一个，李默。” 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导师推了推眼镜，声音透过扩音魔法清晰地传遍周围。他袖口的风系徽章轻轻颤动，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气流。
被叫到名字的男生明显愣了一下，喉结用力滚动了两下，快步走到测试仪前。他深吸一口气，将微微颤抖的手掌按在冰凉的水晶球上，指尖因为紧张而泛白。当他尝试着将魔能注入时，水晶球先是毫无反应，球壁的能量纹路只是轻轻闪烁了一下便归于沉寂，引得周围一阵低低的窃笑。男生脸颊涨得通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咬着牙加大了魔能输出，水晶球才终于泛起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如同冬日湖面薄冰反射的月光。数值面板上跳出 “68” 的字样，刚好踩在合格线边缘，能量纹路也随之黯淡下去。
“合格。” 导师在记录表上打了个勾，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轻响。男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后背的校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他脚步轻快地走到大厅另一侧，与早已测试完的同伴击掌庆祝时，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接下来的测试大多平平无奇，水晶球上的光芒大多在淡白与淡蓝之间徘徊。数值高些的能到八十多，水晶球会泛起如同晴空般的浅蓝；低的甚至只有五十出头，光芒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引来周围人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测试时，水晶球只发出微弱的淡绿色光芒，数值停在 53，能量纹路扭曲着像是在哭泣。她眼圈一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捂着嘴跑开了，连导师 “再试一次” 的呼喊都没听进去，帆布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很快消失在大厅角落的阴影里。
“罗宋！” 火系导师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他袖口的火焰徽章突然亮起，在空气中投下跳动的光影。
随着导师的喊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排众而出，正是罗宋。他穿着熨烫平整的校服，领口系着鲜红的领结，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自信，甚至可以说是傲慢。走到火系测试仪前时，周围的温度似乎都瞬间升高了几分，悬浮的魔法尘埃被热浪推开，形成一圈无形的屏障。他没有丝毫犹豫，手掌重重按在水晶球上，指节分明的大手几乎覆盖了半个球面，一股炽热的魔能如同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
水晶球瞬间被炽烈的红光包裹，光芒刺眼如正午骄阳，甚至带着灼热的气浪，让前排的几个新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有人忍不住抬手遮挡。球壁的能量纹路此刻如同活了过来，沿着红光流转不息，发出细微的嗡鸣。数值面板上的数字疯狂跳动，从 100 一路飙升，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红光的暴涨，最终定格在 189 时，整个水晶球仿佛变成了一颗燃烧的陨石，连空气都被烤得微微扭曲。
“嘶 ——” 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一阵风吹过茂密的树叶。
“我的天，189？这都快接近中阶法师的测试标准了吧！” 穿格子衫的男生夸张地张大嘴巴，手里的测试号码牌都差点掉在地上。
“罗宋果然厉害，听说他在入学前就已经将火系魔法修炼到初阶巅峰了！” 戴眼镜的女生推了推滑落的镜框，语气里满是崇拜。
“这数值，怕是今年新生里的火系第一人了！” 有人踮着脚张望，试图看得更清楚些。
罗宋听着周围的赞叹，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眼神扫过人群时，像是巡视领地的雄狮。他故意放慢了动作，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灼热反馈，享受着这万众瞩目的时刻，才慢悠悠地收回手。当他转身时，故意让沾着淡淡火星的指尖在空气中划过，引来女生们的惊呼，那姿态仿佛已经是这场测试的最终赢家。他走到大厅角落，双臂抱胸斜倚着墙壁，目光像鹰隼般盯着后续的测试，皮鞋底在地面上轻轻敲击，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节奏。
时间一点点过去，墙上的魔法挂钟时针缓缓移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队伍不断缩短，终于轮到了江小淼。
江小淼站在队伍末尾，白色的校服袖口被他攥得发皱。他能感觉到周围同学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期待，也有像罗宋那样带着审视的目光，像细密的针落在身上。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有些急促的心跳，胸腔里的心脏仿佛要撞碎肋骨跳出来。缓步走到水系测试仪前时，他的影子被吊灯拉得很长，在地面上微微晃动。
负责水系测试的是一位面容和蔼的女导师，她袖口的浪花徽章泛着柔和的蓝光，看着江小淼时，温和地笑了笑：“别紧张，放松就好，像平时修炼那样注入魔能就行。你看，这水晶球很乖的。” 她抬手轻轻拂过水晶球，球壁的能量纹路如同被安抚的水蛇，温顺地闪烁了两下。
江小淼点点头，将手掌轻轻按在水晶球上。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像初春融化的溪水漫过肌肤，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他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在心中默默引导着体内的水系魔能。那股熟悉的、如同溪流般温润的力量缓缓汇聚到掌心，带着草木生长的清新气息，然后小心翼翼地注入水晶球中。
他注入的是中阶水系魔能，本以为会像其他中阶法师测试时那样，水晶球发出稳定的蓝色光芒，能量纹路如同水波般层层扩散，数值在中阶的标准范围内波动。可就在魔能进入水晶球的瞬间，异变陡生！
水晶球没有像预想中那样亮起稳定的蓝光，反而像是平静的深潭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整个球体内部剧烈地波动起来！一股深蓝色的光芒猛地从球心爆发出来，不是柔和的扩散，而是如同汹涌的潮汐，在球内疯狂地翻涌、旋转！能量纹路瞬间亮起，如同电网般遍布整个球体，发出急促的嗡鸣，原本温顺的纹路此刻像是被激怒的海蛇，疯狂地扭动跳跃。
“那是什么？” 前排的女生发出短促的尖叫，猛地后退撞到了身后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诡异的景象吸引了过去，连原本一脸傲慢的罗宋也猛地站直了身体，斜倚的姿势瞬间绷直，死死地盯着那枚水晶球，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水晶球内部，深蓝色的光芒越转越快，形成了一个肉眼清晰可见的漩涡，像是将整片深海都装进了球里。漩涡边缘的光芒明亮而汹涌，带着冰冷的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下降了好几度，几个穿得单薄的新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漩涡中心，一点纯粹到极致的幽蓝光芒隐隐透出，像是深海里独自发光的明珠，吸引着所有的视线。
整个测试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从未见过的景象，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刚才还在议论的人群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水晶球内那仿佛潮汐般的嗡鸣，那声音越来越响，像是远方传来的海啸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