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出租屋的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要把这扇布满划痕的旧窗户砸穿。林一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家，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好几天，物业也没来修，他只能借着手机手电筒微弱的光线，一步步摸索着上楼。刚掏出钥匙打开门，屋里一片漆黑 —— 往常进门时会自动亮起的玄关灯没亮，空调也没了往常 “嗡嗡” 的运转声，只有窗外暴雨的声响，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他下意识地按了按墙上的开关，指尖反复触碰冰冷的塑料按键，灯泡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又停电了？” 林一皱紧眉头，心里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烦躁。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停电了，前两次都是停了半小时就恢复，他以为这次也一样，或许是暴雨导致的临时线路故障。可当他走进卫生间，习惯性地打开水龙头想洗把脸时，却只听到 “滴答滴答” 的微弱声响，半天没流出一滴水。水龙头的金属表面生了层薄薄的锈，映出他疲惫不堪的脸。
“怎么还停水了？” 林一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像被投入了冰冷的湖水。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借着微弱的光线在屋里转了一圈，最终在门口的电表箱和水表旁停住 —— 电表显示屏上闪烁着红色的 “欠费” 同样，水表上的指针也停在了 “断供” 的位置。他这才猛然想起，这个月因为被张总报复性降薪 30%，又被扣了全部绩效奖金，手里的钱除去给父母寄的医药费和一千五百块的房租，只剩下两百多块，根本没来得及交水电费。
林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在地板上。瓷砖的寒气透过薄薄的裤子渗进皮肤，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余额仅剩 237.6 元，这个数字像一根细针，扎得他眼睛生疼。他想立刻联系物业交水电费，可点开通讯录里物业的电话，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物业办公室早就下班了，就算打过去，也只会是无人接听的忙音。他只能等到明天早上，可今晚，他注定要在黑暗和缺水的环境里度过。
暴雨还在继续，窗外的风声呼啸着穿过老旧的窗户缝隙，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是在嘲笑他的窘迫。林一想起房东那张刻薄的脸，心里更是一阵发怵。房东是个出了名的 “铁公鸡”，上个月有个租客因为母亲生病晚交了三天房租，就被他堵在门口骂了半个多小时，最后不仅涨了两百块房租，还逼着租客写了保证书。自己现在不仅没交水电费，连下个月的房租都还没凑齐，要是找房东通融，只会自讨没趣，说不定还会被趁机涨租。
无奈之下，林一只能起身走到冰箱前。冰箱早就因为停电停止了运转，里面只剩下两瓶矿泉水和半袋全麦面包 —— 这是他昨天特意买的，本来想留着当早餐应急。他拧开一瓶矿泉水，冰凉的水流顺着喉咙流下，却没能缓解他心里的燥热和焦虑。他掰了块面包塞进嘴里，干硬的面包渣刺得喉咙生疼，他只能小口小口地就着水咽下去。这顿潦草的晚餐，是他今晚唯一的慰藉。
吃完饭后，林一躺在硬板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屋里没有空调，闷热得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汗水顺着他的额头、脸颊往下流，浸湿了泛黄的枕巾。他想起没降薪的时候，虽然日子不算富裕，但至少不用为水电费发愁。夏天能舒舒服服地开着空调，把闷热挡在窗外；冬天能随时用上热水，洗个暖和的澡驱散寒意。可现在，因为他坚守正义举报了张总的贪腐行为，却要承受这样的后果 —— 被报复性降薪，连最基本的生活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他翻了个身，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白天在公司的遭遇。早上刚到工位，张总就把一摞厚厚的文件扔在他桌上，蓝色的文件夹上贴着黄色便签，上面是张总龙飞凤舞的字迹：“整理公司近十年员工考勤记录，按年份分类装订，下周一会前交。” 林一翻开最上面的一本，里面的考勤记录大多是手写的，有些字迹潦草得像鬼画符，还有些页面因为年代久远，纸张已经泛黄发脆，稍一用力就可能撕破。近十年的记录，堆起来有半人高，要在一周内整理装订完毕，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林一心里清楚，张总就是故意刁难他，想让他在高强度的工作和恶劣的生活环境下崩溃，主动辞职。
更让他生气的是，下午他去财务部门询问报销款的事情时，财务经理老陈却支支吾吾地说：“林一啊，你的报销材料张总看过了，说有些地方存在疑问，需要进一步核实，你再等等吧。” 林一当时就愣住了，他提交的报销材料都是按公司规定整理的，发票齐全、明细清晰，怎么会有 “疑问”？他追问老陈具体哪里有问题，老陈却只是含糊其辞，说 “是张总说的，你问他就行”。林一心里瞬间明白，这又是张总的阴谋 —— 老陈和张总是酒友，两人经常一起吃饭喝酒，老陈肯定是看在张总的面子上，故意拖着不给报销，想让他的经济状况更加窘迫。
想到这里，林一的心里充满了愤怒和委屈。他不明白，自己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举报了张总的贪腐行为，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的苦难？张总靠着和 hR 经理李姐的同学关系、和财务老陈的旧友关系，形成了紧密的利益小团体，在公司里官官相护，不仅没受到任何惩罚，反而能变本加厉地报复他；而自己，一个没有背景、没有人脉的普通员工，只能像案板上的鱼肉，任由他们宰割，在困境中苦苦挣扎。
可愤怒和委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林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上周检察院王检察官打来的电话，王检察官说：“林一同志，你提供的证据很重要，我们已经对张总和‘诚信商贸公司’展开深入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你再坚持一下。” 就是这句话，像一缕微光，支撑着他走到现在。他不能放弃，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等张总受到应有的惩罚，一切就会好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林一在闷热和疲惫中渐渐睡着了。半夜，他被一阵响亮的雷声惊醒，窗外的闪电照亮了漆黑的房间，也照亮了他脸上的汗水。他浑身黏糊糊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很不舒服。他想起身去卫生间擦把脸，可走到水龙头前，还是没有水。他只能回到床边，拿起剩下的那瓶矿泉水，倒了些在毛巾上，简单地擦了擦脸和胳膊。冰凉的毛巾接触皮肤的瞬间，他打了个寒颤，却也清醒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林一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早早地起床了。他用仅有的一点矿泉水漱了口，又啃了块干面包，就拿着钱包出门去物业交水电费。小区里的路面因为昨晚的暴雨积了不少水，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走，生怕溅湿裤子。物业办公室里，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正坐在电脑前打游戏，看到林一进来，头也没抬地问：“干什么？”
“我来交水电费。” 林一走到柜台前，把钱包放在桌上。
中年男人这才抬起头，瞥了他一眼，语气不耐烦地说：“你怎么才来交啊？都欠费好几天了，昨天就该断水断电了，要不是我忘了报上去，你以为还能用到现在？再晚来几天，我们就要停水停电到你交齐费用为止，还要收滞纳金。”
林一的脸瞬间涨红了，他低着头，小声说：“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忙，忘了交了。” 他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递给中年男人，“我现在手头有点紧，先交两百，剩下的我过几天再交可以吗？我保证，最多三天，一定交齐。”
中年男人接过钱，数都没数就扔在抽屉里，白了他一眼说：“不行，必须交齐，公司有规定，欠费必须一次性结清，不然不给通水通电。”
“可是我现在真的没那么多钱，能不能通融几天？” 林一的声音里带着恳求，“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立刻交齐，绝对不会拖欠。”
“通融？我们这里没有通融的说法。” 中年男人态度坚决，双手抱在胸前，“要么现在交齐所有费用，要么继续停水停电，你自己选。”
林一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钱包，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知道，中年男人说的是实话，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没有钱，没有背景，谁会给你通融？物业经理是房东的远房亲戚，早就和房东打过招呼，对租客格外苛刻。他只能无奈地说：“那我再想想办法，下午再来交。”
离开物业办公室，林一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他心里却一片冰凉。他掏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想找个朋友借点钱，可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却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大学同学大多在外地工作，平时很少联系；公司里的同事，要么怕得罪张总不敢和他走太近，要么就是和张总关系好的，根本不可能帮他。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只有小李，可小李的工资也不高，还要给家里寄钱，他实在不忍心再给小李添麻烦。
就在林一一筹莫展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 “小李”。他心里一紧，赶紧接起电话：“喂，小李。”
“林一，你怎么还没来上班啊？张总刚才在部门例会上问起你了，语气不太好，你要是有事的话，我再帮你跟张总说一声。” 小李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林一心里暖暖的，眼眶有些发红。在这个艰难的时刻，小李的关心就像一缕阳光，照亮了他灰暗的生活。他赶紧说：“我家里有点事，处理完就过去，麻烦你帮我跟张总说一声，谢谢了。”
“没事，你别着急，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小李说完，才挂了电话。
林一握着手机，深吸一口气。他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就算交不上水电费，也得先去公司上班，不然又会被张总抓住把柄，说不定还会被扣更多的工资。他决定先去公司，等下班后再想办法凑钱。
来到公司，林一刚走进办公区，就看到张总坐在自己的工位上，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走过去：“张总，对不起，我来晚了。”
“来晚了？” 张总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林一，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上班迟到还找借口。昨天给你的任务，整理考勤记录，你做了多少了？我告诉你，下周一一早必须交上来，要是交不上来，你这个月的绩效奖金就别想拿了，而且还要写一份五千字的检讨。”
林一低着头，不敢反驳。他知道，和张总争辩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张总更加愤怒，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他只能小声说：“我知道了，张总，我会尽快完成的。”
张总冷哼一声，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最好是这样，别以为找借口就能蒙混过关，在我这里，没用。” 说完，张总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林一一个人站在工位前，承受着周围同事异样的目光。
一整天，林一都在埋头整理考勤记录。手写的考勤表辨认起来十分困难，有些员工的名字生僻，字迹又潦草，他只能反复琢磨，有时候一个名字要确认好几遍才能确定。而且很多考勤表都有破损，边缘卷了起来，有些甚至缺了角，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用胶带粘好，生怕弄坏了。更让人头疼的是，有些年份的考勤记录混杂在一起，需要按月份分开，再按年份装订，工作量极大。
期间，张总还过来 “抽查” 了两次。第一次，张总拿起一本整理好的考勤表，翻了几页就扔在桌上：“林一，你这整理的什么？年份都标错了，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你是怎么回事？” 林一赶紧拿起考勤表查看，发现确实有一本把 2019 年标成了 2020 年，他只能道歉，然后重新修改。第二次，张总又说：“装订得太松了，容易散，重新装订。” 林一看着已经装订好的考勤表，心里很无奈，却也只能拆开重新装订。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林一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公司。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网吧。他想在网上找些兼职，赚点钱交水电费。网吧里烟雾缭绕，键盘和鼠标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打开电脑，开始浏览兼职网站。可找了很久，要么是兼职要求太高，需要专业技能，他不符合；要么是工资太低，一天只能赚几十块，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还有些兼职看起来像是骗局，需要先交押金，他不敢轻易尝试。
就在林一快要绝望的时候，他想起了高中同学王强。王强高中毕业后就去学了建筑，现在在一家建筑公司做项目经理，日子过得还不错。他们虽然很久没联系了，但高中时关系很好，王强为人也很仗义。林一犹豫了很久，还是鼓起勇气，给王强打了个电话。
“喂，王强，是我，林一。” 电话接通后，林一的声音有些紧张。
“林一？哎呀，好久不见啊，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王强的声音里带着惊讶和热情。
林一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有点事想求你帮忙，不知道你方便吗？”
“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帮上忙，肯定帮。”
“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想跟你借点钱，大概五百块，下个月发了工资我就还你，绝对不会拖欠。” 林一的声音里带着恳求，心里却很忐忑，生怕王强拒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林一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就在他以为王强要拒绝的时候，王强说：“五百块啊，没问题。你把你的银行卡号发给我，我现在就转给你。咱们都是老同学，这点钱不算什么，你别跟我客气。”
林一心里一阵感动，眼眶瞬间湿润了。他连忙说：“谢谢你，王强，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帮了我大忙了。”
“客气什么，咱们谁跟谁啊。” 王强笑着说，“以后有什么事，你再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林一赶紧把自己的银行卡号发给王强。不一会儿，手机就收到了银行的短信，提醒他收到了五百块转账。看着短信上的金额，林一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立刻起身离开网吧，去物业交了水电费。当物业工作人员把电闸合上、打开水表阀门的时候，林一看着屋里重新亮起的灯、听着水龙头流出水的声音，心里充满了久违的轻松和喜悦。
可轻松只是暂时的。林一知道，这五百块只是解了燃眉之急，下个月的房租还没凑齐，而且张总的报复还在继续，他的日子依旧艰难。但他没有放弃，他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继续整理张总的证据。他想起白天在公司整理考勤记录时，无意间看到的一份《设备采购合同》—— 合同金额高达一百万，供应商是一家叫 “鑫源设备有限公司” 的小公司，而且这家公司的注册地址，竟然和 “诚信商贸公司” 在同一个小区。林一心里怀疑，这两家公司可能存在关联，都是张总用来套取公司资金的工具。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林一在网上查询了 “鑫源设备有限公司” 的信息。查询结果显示，这家公司成立时间很短，只有半年，而且法人代表是一个叫 “张伟” 的人。看到 “张伟” 这个名字，林一心里一动 —— 张总的弟弟也叫张伟，之前他听同事提起过，张总的弟弟一直没正经工作，到处混日子。林一更加确定，这家 “鑫源设备有限公司” 肯定是张总为了套取公司资金，让他弟弟注册的空壳公司。他把这些信息截图保存好，又整理了之前收集的证据，一起存到加密 U 盘里，打算下次寄给王检察官。
做完这些，林一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他伸了个懒腰，准备睡觉。可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母亲打来的。他心里一紧，赶紧接起电话：“妈，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啊？”
“儿子，我这不是想你了嘛，给你打个电话。”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牵挂，“你最近还好吗？工作累不累？有没有按时吃饭？”
“妈，我挺好的，工作不忙，每天都按时吃饭，您放心吧。” 林一强装轻松地说，不想让母亲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母亲顿了顿，又犹豫着说，“儿子，有个事我想跟你说，又怕你担心。”
“妈，您说吧，什么事？” 林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爸的腰伤最近又严重了，昨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需要做进一步的治疗，可能还要做手术，费用有点高，要好几万。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跟你说。”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林一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块巨石砸中。他赶紧说：“妈，您别担心，治疗费用的事我来想办法，您让我爸好好配合治疗，钱的事不用愁，我会解决的。”
“可是你刚降薪，手里也不宽裕，怎么能让你再操心呢？要不，咱们再跟亲戚借借？”
“妈，不用，我最近接了个兼职，赚了点外快，足够支付我爸的治疗费用了。您就别担心了，好好照顾我爸就行。” 林一强装镇定地安慰着母亲，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他知道，自己说的是谎话，他根本没有接兼职，手里的钱也所剩无几，可他不能让母亲担心，只能自己扛下所有的压力。
挂了电话，林一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充满了迷茫和无助。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知道正义什么时候才能到来，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凑父亲的治疗费用。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为了父母，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他必须撑下去，哪怕前方的路再难走。
第二天一早，林一像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他刚走进办公区，就看到小李向他走来，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信封。“林一，你过来一下。” 小李小声说，拉着他走到楼梯间。
“怎么了，小李？” 林一疑惑地问。
小李把信封递给林一，说：“这是我给你的，你拿着。”
林一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五百块钱。他赶紧把钱塞回信封，还给小李：“小李，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能要你的钱，你自己也不容易。”
“林一，你就拿着吧。” 小李把信封又推了回来，语气坚定地说，“我知道你最近遇到了困难，叔叔还要做手术，需要用钱。这钱虽然不多，但能帮你缓解一下。你别跟我客气，咱们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林一看着小李真诚的眼神，心里暖暖的，眼泪差点又掉下来。他知道，小李的工资也不高，每个月还要给家里寄钱，这五百块钱肯定是她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接过了信封，小声说：“谢谢你，小李，这份情我记在心里，以后我一定会还你的。”
“跟我还客气什么。” 小李笑了笑，又说，“对了，我昨天听 hR 的同事说，公司最近有个去总公司培训的名额，为期三个月，培训结束后还能优先晋升。张总负责推荐人选，你要不要试试？去总公司培训，不仅能学到东西，还能暂时摆脱张总的控制，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
林一心里一动，去总公司培训确实是个好机会。总公司在市中心，规模比分公司大很多，而且远离张总的势力范围，他不用再承受张总的刁难。可他很快又冷静下来 —— 张总怎么可能推荐他去培训？张总巴不得他早点辞职，肯定会推荐王姐或者其他和他关系好的人。但他还是想试试，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不能放弃。
于是，林一在午休时找到了张总，鼓起勇气说：“张总，我听说公司有个去总公司培训的名额，我想报名参加，希望您能推荐我。”
张总正在喝茶，听到林一的话，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他放下茶杯，冷笑一声说：“林一，你还想去总公司培训？就你现在的工作表现，整理个考勤记录都出错，能留在部门就不错了，还想着去培训？我劝你还是先把手里的工作做好，别好高骛远，认清自己的位置。”
林一的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被张总拒绝了，而且被羞辱了一番。但他没有气馁，也没有愤怒，只是平静地说：“我知道了，张总。” 然后转身离开了张总的办公室。他心里清楚，张总的拒绝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只要他不放弃，总有一天会找到摆脱张总的机会。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一依旧在困境中苦苦挣扎。他一边承受着张总的刁难，每天加班加点整理考勤记录；一边应对着生活的磨难，为父亲的治疗费用和下个月的房租发愁；一边还在偷偷收集张总的证据，希望能尽快将他绳之以法。虽然前路漫漫，充满了未知和困难，但他的心里始终燃烧着正义的火焰，支撑着他不断前行。
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林一坐在出租屋的阳台上，晒着温暖的阳光。阳台的角落里，放着一盆他上周买的绿萝，嫩绿的叶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有生机。他手里拿着《青云志：从废柴到仙尊》，正看得入神。小李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本杂志，时不时地和他聊几句。
“林一，你看这本书里的主角，和你多像啊。” 小李指着书说，“虽然经历了很多困难，被人打压，被人欺负，但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信念，最后终于打败了坏人，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林一笑了笑，合上书说：“是啊，我也希望自己能像他一样，坚持下去，最终迎来光明。”
“会的，肯定会的。” 小李坚定地说，“张总他们的利益小团体不会长久的，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总有一天会被揭穿。等张总被抓了，你就不用再受这些委屈了，咱们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林一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期待。他抬头望向远方，天空湛蓝，飘着几朵白云，阳光洒在大地上，温暖而明亮。他知道，虽然现在的路还很艰难，但只要他不放弃，坚守内心的正义，总有一天，他会迎来属于自己的光明。这个世界或许并不完美，但只要有像他这样坚守正义的人，就一定能变得更加公平、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