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闪闪听从了自己老师的建议,给自己放个假。他在自己的书店里翻箱倒柜,翻出了曾经小时候的东西,回看曾经的事情,只做一份愿望清单,回顾一下昔日的童年与早已逝去的青春。
从一堆杂物之中,翻出了一本破旧的日记。红星闪闪轻轻地往封面上吹了一口气,吹散了上面的灰尘,打开了微微有些泛黄的纸页。
从中掉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有三只小马驹,最右侧的赫然是小时候的红星闪闪。红星闪闪将照片从地上捡了起来,翻到背后,上面写着“永远的朋友”。
他找来了一个崭新的相框,将照片放进相框之中,摆到了自己房间的办公桌上。
红星闪闪离开房间时,最后回头看了那一眼照片,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悲伤。
随后,他坐上踏往马哈顿的火车,没有收拾任何行李,也没有告诉任何朋友,就这么一小马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红星闪闪最先来到了马哈顿郊外的墓地。虽然已经三年没有来这里,但他依旧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自己外婆的墓碑之前。
尽管三年没亲自来过,可每年他的分身都会来这里,将墓地打扫一番,摆上崭新的贡品,还会插好香。
红星闪闪直接毫无形象地坐在老墓碑的旁边,像个在外面漂流多年的孩子回到了亲人身边,絮絮叨叨地诉说着:“您知道吗外婆,我现在已经获得可爱标志了,您根本不知道曾经的小孩现在有多么厉害……”他说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语气里满是亲近与自豪。
他在这里坐了一两个小时,也说了一两个小时。之后,红星闪闪站了起来,露出一抹微笑说道:“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吧,今天您的外孙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离开外婆的墓地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走到了一个墓碑的面前。这个墓碑看起来更加老旧,但也依然整理得井井有条。
红星闪闪明显愣了一下,没料到自己会走到这里。他想抚摸一下墓碑上的照片,可还没触碰便猛地缩回了蹄子。接着,他跪下给这个墓碑的主人磕了三个头,插上香,之后便转身走了。
这个墓碑的主人正是红星闪闪的母亲。曾经的事情,他哪怕是现在依旧无法忘怀,始终认为是自己害死了母亲——如果那个时候能勇敢一点,不那么胆怯,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红星闪闪离开了马哈顿的郊外,心情依旧有些沉重。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没想到我们的小红星也会有出去游玩的一天啊,真是太好了!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啊?我好做做旅游攻略,或者买几件好看一点的裙子。”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便从红星闪闪体内钻了出来,化作实体,她扬了扬蹄子笑道:“我这么好看,就我们两个一起,一定让其他的小马羡慕死你。”
红星闪闪将复杂的情绪压下,露出一抹微笑说道:“哦,是暮光星灵啊。也确实好久没放松过了,倒是没提前告诉你。”
暮光星灵凑到红星闪闪的脸庞,俏皮地眨了眨眼:“那你不得好好补偿补偿我?好了,心情别那么沉重嘛,出来玩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来笑一个。”
红星闪闪非常顺从地扯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僵硬,带着几分勉强。
暮光星灵瞬间板起脸,故作生气道:“你故意的吧!”
红星闪闪轻笑了一声,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纸:“好了,别生气了。这是我列的愿望清单,看看吧,要是有什么想做的,就写上面。”
暮光星灵接过清单扫了几眼,抬蹄点了点纸面:“怎么就这么一点?”
红星闪闪解释道:“就一天时间,不用去太多地方。”
暮光星灵把纸还给红星闪闪,甩了甩尾巴:“你去哪我去哪,我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她凑近了些,又问:“那我们现在先去哪?”
红星闪闪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清单,指着其中一项说道:“要不我们先去买三个冰激凌来吃?”
暮光星灵凑到一旁瞅了瞅清单上的内容,立刻摇起头:“为什么不去游乐场?”
红星闪闪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地说:“还是别了吧,我都多大的小马了,还去游乐场。”
可暮光星灵根本不管这些,跺了跺蹄子:“多大?你才16呢!正是玩的年纪,第一个就去游乐场,我说了算!”
红星闪闪拗不过她,只好跟着去了游乐场。但两人其实没玩几个项目:射击没意思,毕竟红星闪闪连真枪都造过,玩具枪对他来说实在没什么吸引力;过山车也勾不起兴趣,他玩过满改无刹车的终极越野车,这点刺激根本不算什么;至于鬼屋,就更没必要了——暮光星灵本就是能吞噬灵魂的存在,说起来也算半个“鬼”,别说那些是用来吓人的道具了,就算是真的,在她眼里不过是给她“打牙祭”的小玩意儿罢了。所以,红星闪闪与暮光星灵在游乐场里,反倒把更多时间花在了吃吃喝喝上。
明明曾经的红星闪闪,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爬上滑梯顶端时,心跳得像揣了只扑腾的麻雀。风掠过时带着铁锈和青草混合的气息,往下滑的瞬间,鬃毛被粗糙的木板磨得微微发烫,耳边是小伙伴们此起彼伏的尖叫,那点微不足道的刺激,却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了传说中会飞的独角兽,快乐得能蹦到云朵上去。
但现在的红心闪闪,站在镀着亮漆的滑梯旁,指尖触到冰凉光滑的表面,连风都变得温吞。曾经让他眼睛发亮的高度,如今看来不过如此,滑下去时只有平稳的惯性,再没有半分让心脏提到嗓子眼的雀跃,仿佛所有的感官都被蒙上了一层薄雾,迟钝又麻木。
红心闪闪还记得,父亲还在的时候,为了能换来游乐场门口那串裹着晶莹糖霜的糖葫芦,他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练悬浮咒。魔法棒在手里转得生疼,咒语念得口干舌燥,直到能稳稳托起桌上的木碗,才敢举着练习成果跑到父亲面前邀功。那时和小伙伴们挤在飘着香气的小吃摊前,烤玉米的焦香、的甜腻、炸薯球的油香混在一起,勾得人肚子咕咕叫,几双眼睛黏在摊主翻动食物的手上,连咽口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谁也舍不得先挪开脚步,仿佛多看一会儿,那香味就能变成实在的慰藉。
可现在,再路过那些摊位,鼻尖掠过熟悉的味道,心里却掀不起半点波澜。递到手里的糖葫芦,糖衣甜得发齁,咬下去也尝不出曾经的滋味,只剩下机械的咀嚼。这也许就是过早长大的代价吧,那些曾以为能甜到骨子里的东西,终究被生活磨成了寡淡。
他甚至都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假笑还是在真笑了。对着前来攀谈的陌生人,嘴角会习惯性地弯起弧度,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暖意;听到玩笑话时,喉咙里会挤出附和的笑声,胸腔里却空荡荡的没有共振。那副用来掩饰的面具,从最初的刻意为之,到后来的自然而然,边缘早已和皮肤长在了一起,偶尔想扯动一下,都会牵扯出细密的疼。摘下来又能怎么样?露出底下那些斑驳的伤痕,只会让旁人惊惶;不摘下来又能怎么样?就这样带着一层壳走下去,也不过是重复着日复一日的平静。红心闪闪望着天边渐渐沉下去的夕阳,轻轻吁了口气,也想开了。
红心闪闪看向前面开心的吃着零食的暮光心灵,暮光星灵正举着半块洒满坚果碎的蜂蜜蛋糕,嘴角沾着点奶油,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揉碎的星光。只有在暮光星灵面前,红心闪闪才会觉得那层壳是多余的——他可以坦然说出练习魔法时的挫败,可以承认看到糖葫芦时忽然涌上的酸涩,甚至不用刻意扬起嘴角,沉默也变得自在。哪怕是在小马谷的那些朋友,他也隐瞒了许多,那些牵扯着过去的沉重回忆,还有自己原本最初想做的真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