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老中断了,脸色已经完全苍白掉的特蕾西娅,叹了口气并且摇了一下头。
他觉得今天的自己有点可笑,居然真的期望一个小孩子能在这种事情上可以做出非常准确的预言。
或许这是那个消失已久的“期望”吧。
“特蕾西娅,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再继续下去的话,你要付出的可就不再是血素的代价了,接下来的所有东西,你哪怕把生命榨干也是预言不出来的。”
特蕾西娅双手颤抖的从空中泄力掉了下去,脸上大把的虚汗不断滴落。
“可是怎么可能呢?明明他们的能力并不强横啊?”特蕾西娅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她虽然更多时候把自己的预言能力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时预判对手的被动,但是也是了解自己的这一种能力的,理论上来说对于盈云亭和莉莉娅两个还在士阶段的预言不可能消耗这么大啊。
蝶老苦笑了一下,摆了一下手:“因为盈云亭和莉莉娅他们两个的未来会牵扯到更多的东西,你应该了解这种节点。”
洛乡南和影两人都不太理解两人在说什么,但是看着特蕾西娅虚成那样子,至少知道了现在靠预言这一条道是完全行不通的。
“咳,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们一声呢?”洛乡南有些无奈的说:“提前说一声也不至于……”
他其实还真就不是很怕那个所谓的邪教徒,虽然从小耳濡目染让他对于那群家伙的认知停留在牛鬼蛇神的范畴内,但是如果真的是已经伤及到他的朋友的话,他还真的不一定会后退。
而且那个事情本质上说不上特别严重,如果真要让洛乡南自己猜测的话,不告诉他们恐怕是另有原因吧。
蝶老看了一眼自己在一边思考的洛乡南。
“徒弟,你猜的很对,你也可以想一下是什么原因让我没办法想那么多信息告诉你。”事到如今他也不打算瞒那么死了,他们也是经历者,有权知道一部分真相。
“莉莉娅是吧,毕竟是十三大家族的人,还是唯一指定继承人,出了这种事情恐怕不好交代吧。”洛乡南表示自己理解。
但是蝶老摇了一下头:“不是,根源在莉莉娅,但是直接原因是盈云亭,我也只能说这么多。”
洛乡南听了之后惊讶的一仰头,不过脸上的震惊随即就消失了,就好像没出现过一样。
“嘛,也是,我早就觉得那小子不正常了,现在居然还摊上一个病娇,南蚌。”
影皱了一下眉:“不准这么说主人和莉莉娅姐姐。”
洛乡南看了一眼她:“嘁,他们能有你这个女仆就证明他们身份不一般了,真的是,当个朋友还整天谜语来谜语去的,还不如你这只小鸟嘞。”
影低下了头,开始对于这句话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一种别样的情感,但是并没有说出来。
对于这种虚幻的情感,价值在影的心中远远低于盈芸婷和莉莉娅两个人的安全,甚至于可以说不是一个次元的。
“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影对问,脸上只有担忧,没有什么其他情感。
“等等,我感觉,我好像感应到了一点……”特蕾西娅突然皱着眉说,她没有献祭什么东西,结果突然发现出了一点结果。
“嗯?”另外三个人都是惊讶的转过来头,看着特蕾西娅。
“盈芸婷和莉莉娅他们的方位似乎是在往东北,也就是中央的方向那边,我只能模糊的感应到这些,而且他们两个人现在状态很奇怪……”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蝶老挑了一下眉:“说一说。”
特蕾西娅思索了一下,斟酌着语气说道:“他们两个人的预言与气象代表似乎有完全交融的趋势,只是趋势。”
蝶老当即脸色就变的古怪了些,别人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还能不知道吗?
蝶老闭上眼沉入自己的心底。
四周的空间与时间在这一刻似乎都变的缓慢了起来,蝶老呼进呼出的气息逐渐变成了纯金色的游丝。
四周静止的每一个人身周都开始出现了淡淡的金色丝线,有些人的丝线很明显,而有些人的却是如游丝一样难以察觉。
他身边的几个孩子在这一方面都挺不错的,蝶老看着他们,他们在他眼中就像是在一个金色的小池子里一样。
他轻轻拨动位于空中的那些金色丝线,仿佛那些丝线如同浮在空中的帷幕。
“嗯?居然来到了这里啊?”蝶老语气上有些疑惑,他的确没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这种状态。
“哼……”他笑了一下,并没有着急从这种状态退出去。
其实说句实话,蝶老是非常享受浸泡在这些属于命运的游丝之中的,因为这种感觉很轻柔,很舒服,就像是神明的恩赐一样。
不过他知道这个世界没有神明,而可以随意拨动这一切的他,才是那个神。
但是蝶老一点都不想这么做,他一点都不想成为神,因为成为神往往是失去了作为人的资格。
为了避免自己失去作为人的资格,蝶老小心避免自己使用这种力量,即便他可以看见属于自己的死线在不断的靠近。
他抬手轻轻一拢,一团明显并不是纯金色的丝线就聚拢过来。
这看上去像是一团丝线,但实际上是由两条丝线交相组成的。
他们分别是反射着紫金色光芒的丝线和反射着很多不同种光彩的丝线。
两团丝线像是阴阳鱼一样,互相缠绕在一起。
蝶老默默地看着这一团丝线,突然笑了声。
“蝶余啊,蝶余,你当真是为了这两个小女孩?而不是为了未来的自己?”
他侧头看向不远处的窗户,而此时窗户上正倒映着一个年轻人的面孔,那一副副面孔——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十足的俊美,但却又不缺乏阳光。
蝶老痴笑了一声:“没想到这个家伙最后会变成一个老东西呢?罢了,罢了,破一次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