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手指紧紧攥着那支注射器，指尖已经发白。直升机在暴雨中颠簸，她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金属舱壁，额头还在渗血。记忆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闪回——培养舱、玻璃罩、沈墨寒胸口插着的金属管。
周衍正在检查背包里的设备，动作熟练而冷静。他的手指划过金属盒上的编号，目光偶尔扫向林夏。
你真的想起来了？他问。
林夏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舷窗外翻涌的乌云，声音低哑：我记得了。我是实验体，是钥匙。
周衍轻轻合上盒子：你还记得什么？
我母亲……她不是要杀我。她是想用我的基因制造完美战士。林夏的声音越来越冷，而沈墨寒……他是失败品。
周衍的眼神变了变：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林夏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抓住周衍的衣领：告诉我实话，你到底是谁的人？
周衍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我说过了，现在我是你的人。
可你之前呢？林夏的手收紧，你接近我，监视我，策划我的任务失败。你到底在帮谁？
周衍终于动了动，抬手按住她的手腕：你确定想知道？
当然。林夏盯着他，否则我现在就可以把这支针扎进你的心脏。
周衍轻笑了一声：你不会。你需要我。
试试看。林夏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锋利。
周衍叹了口气：好吧。我确实是观棋人安插的人。但后来……我发现事情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你的记忆被篡改得太彻底了。周衍的声音低了下来，他们让你相信自己是林夏，但其实……
就在这时，机身猛地一震。驾驶舱传来惊叫声：他们追来了！
林夏被甩向舱壁，U盘从指间滑落。周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听着，如果你还想活命，现在就打这针。
林夏低头看着那支针管，又抬头看着周衍：你刚才说到一半的话，是什么意思？
周衍的表情有些复杂：你不是真正的林夏。
林夏的瞳孔猛然收缩：你说什么？
真正的林夏已经死了。周衍的声音很轻，你是复制体，是慕清欢的记忆移植体。
林夏的手松开了周衍的衣领，整个人往后缩了缩。她的后背撞上舱壁，发出一声闷响。
你胡说。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你以为为什么慕清欢会对你那么恨？周衍继续说道，因为她知道真相。她看着你一点点取代了真正的林夏。
闭嘴！林夏吼道，但声音里已经带着一丝动摇。
周衍没有理会，继续说：沈墨寒也知道。所以他才会一直想找你。不是因为你是什么钥匙，而是因为你身上有林夏的记忆。
直升机突然剧烈晃动。林夏感觉胃部翻腾，U盘从指间滑落。周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听着，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如果你不想死，现在就打这针。
林夏盯着他，眼神逐渐坚定。她接过针管，毫不犹豫地扎进手臂。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她的视线开始扭曲，耳边响起尖锐的蜂鸣。
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她看见自己躺在培养舱里，周围全是玻璃罩。每个罩子里都漂浮着一个人体，全都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有个女人站在控制台前。镜头拉近，正是照片里的那个人。
第27号实验体准备就绪。她的声音冷静而残酷，启动记忆移植程序。
画面切换。林夏看到沈墨寒躺在手术台上，胸口插着一根金属管。他的身体不断抽搐，嘴里溢出黑色液体。
基因链断裂……某个仪器发出警报，实验体生命体征不稳定！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慕清欢脸上。她站在实验室门口，手里握着一把染血的枪。
快逃。她轻声说，趁你还来得及。
林夏猛然睁眼。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我想起来了。她低声说，全部都想起来了。
周衍看着她瞳孔的变化，脸色微微发白：看来激活成功了。
林夏没有说话。她望着窗外逼近的黑影，指尖慢慢抚过U盘的边缘。
机身仍在剧烈晃动，但她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母亲……想提取我的基因。她的声音冰冷，她要用我制造完美的战士。
聪明。
而沈墨寒……林夏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他想毁掉这一切。
周衍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所以你打算选哪一边？
林夏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盯着手中的U盘。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直升机在乌云中穿行。远处，两架黑影正从云层中逼近。机翼下方隐约可见武器挂载。
该死！周衍抓起对讲机，计划b！
直升机突然急速下降。林夏胃部翻腾，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她终于明白了。这场棋局里，她从来就不是一枚普通的棋子。她是棋手，是规则的制定者。
也是最终的胜利者。
机身在暴雨中剧烈颠簸，舱内金属碰撞声此起彼伏。林夏的手指紧紧攥着U盘，指节发白。她能感觉到血液里那支针剂带来的变化，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们要包围我们了！驾驶舱传来急促的喊声。
周衍猛地扯开安全带，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金属箱。他打开箱子的动作很熟练，里面整齐排列着三把微型电磁枪。
给你。他将其中一把递到林夏面前。
林夏没有接枪。她的视线落在周衍胸前的编号牌上，那是枚黑色金属徽章，边缘有细密的锯齿。
你身上的编号，她开口，声音冷静得不像刚刚得知自己是复制体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周衍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林夏继续说：我看到的记忆画面里，你在实验室门口。你不是后来才被派来监视我的——你一直在那里。
周衍的手指收紧，金属箱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你是实验员。林夏的声音更冷，你是他们的人。
我不是。周衍终于开口，但眼神闪了一下。
林夏笑了。那种笑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冰层里浮出的影子。
你到现在还不说实话？她缓缓站起身，直升机的剧烈晃动让她不得不扶住舱壁，你当初帮我逃出来，是因为你早就知道我的记忆会被激活，对吧？
周衍终于开口：你知道得越多，就越难活命。
所以你打算现在杀了我？林夏盯着他的手，那只手已经悄悄摸到了腰间的注射器。
林夏，周衍的声音低了下来，你现在的状态不稳定。我必须确保你不会失控。
话音未落，他猛地扑向她。
林夏早有准备，侧身避开的同时一脚踢向他的手腕。注射器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
周衍动作极快，翻滚起身再次扑来。林夏抓住舱壁上的扶手，借力跃起，双腿夹住他的脖子。两人重重摔在金属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说我是复制体。林夏压着他，手指掐住他的喉咙，那你呢？你又是什么？
周衍的脸色变了。
你身上有和我一样的编号。林夏咬牙，你们这些实验员……也不是普通人，对吗？
周衍忽然笑了，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你想知道真相？那就去问她。
慕清欢。
林夏瞳孔一缩。
外面的直升机已经逼近，机翼下的探照灯扫过舱门。林夏看到其中一架机身上熟悉的标志——那是母亲研究所的标识。
他们来了。周衍喘着气，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跟我一起活下去。
林夏的手指松开了。
她抓起掉在地上的注射器，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手臂。
剧痛再次袭来，但她咬紧牙关挺住。这一次，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看到自己躺在培养舱里，玻璃罩外站着一个女人。不是母亲，而是慕清欢。
27号实验体准备就绪。慕清欢的声音冰冷，启动记忆移植。
画面切换。她看到周衍站在一旁，胸前挂着同样的编号牌。他看着自己，眼神复杂。
记住，他的声音很轻，你要装作什么都不记得。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慕清欢转身时的眼神——那不是恨，是悲伤。
林夏猛然回神，呼吸急促。
你早就知道了。她看着周衍，你一直都知道我是慕清欢制造的。
周衍没有否认。
那慕清欢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她欠一个人的债。周衍缓缓坐起，擦去嘴角的血，那个人就是真正的林夏。
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
外面的直升机已经逼近，探照灯的光束透过舷窗扫进来。林夏的手指轻轻摩挲着U盘，忽然站起身。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五分钟。
那就够了。林夏走向控制台，插入U盘，我要让所有人知道真相。
周衍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几秒，低声说：你打算怎么做？
林夏没有回头，只是按下了启动键。
整架直升机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骤然响起。
你在干什么？周衍冲过来。
切断他们的追踪信号，同时上传所有实验数据。林夏的声音冷静，我要让全世界都看到他们的真面目。
周衍的表情变了：你疯了。
林夏转头看他，目光坚定，我只是终于明白了。
机身再度剧烈晃动，远处的黑影已经逼近到不足百米。林夏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额头的血顺着脸颊滑落。
准备好了吗？她问。
周衍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枪。
随时可以。
林夏按下最后一个键。
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