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雷夫人听圈中人讲妮绮带女儿简回原郜落后松了口气,她们总算逃出来了。″司空雷却沉默着——一个连自卫能力都没有的群体,下次再和丛林里那些野蛮人发生冲突,女人和孩子又会沦为鱼肉。不过,在慈悲的夫人面前,这话可不能说出口。
老司空是爸爸的朋友,而夫人认识司空雷,始于婚前那场国王宴会上,他们曾做过舞伴。“亲爱的,多好。”司空雷吻着太太,她的银发在风中飞扬。他们没有孩子,皆因狼王的诅咒。那年司空雷跟着特罗斯去古堡寻宝,见过狼图腾,古城堡的徽章上刻着铭文“饕餮”。他和特罗斯不认得这两个中国字,后来还是司空雷夫人交际圈里一个叫傅悉的人告诉他们,古城池藏着东方珍宝,才招致了诅咒。那些东方藏品的青铜铭文里,本就藏着无法破解的密码,至今没人敢再靠近,大约还和辐射有关。国王早已下令禁入,用巨石堵死了所有通路。
司空雷不禁嗟叹,他出身贵族,当年不过是想寻珍猎奇罢了。
夫人查出不育时已七十岁,医生说年纪确实大了些。可司空雷本就主张丁克,只是瞒着夫人——他见过太多人间险恶,商场上的明枪暗箭从未停歇。昨天在街上遇见的乞丐,或许后天就成了重工集团的总裁;而旦重工可能转瞬破产,轻工、青山都种业这些企业的破产也只是早晚的事。如今市面上原种稀少,入库率仅两成,大多都在原始森林里烂成了空壳。人类文明的发源地,早已寻不到原种的影子。
他对夫人说:“也许有一天,种子都会换成二代改良杂交种吧。”夫人听后默然无语。
没有自己的后代,始终是夫人的伤心事。司空雷打算从公司里找个继承人,夫人表示支持。
下午开会时,司空雷突然问麦孝孚:“肯做我儿子吗?”麦孝孚答道:“司空雷,咱俩加起来都140岁了——是你死了我扶你棺材,还是我死了你帮我出殡?”众人听了都笑起来,话题随即转到太空基地的多座城池上。
司空雷七十二岁,麦孝孚七十三岁。彭伏说他今天是来看霍尘的,两人闲聊着太空趣事。窗外,悬月正静静挂在天上。
麦孝孚被司空雷气走后,路过这里。“朋友,有机会去西城看看吧,我新布置的麦田都种上了。”他说着,驾驶着二手太空飞车离开,身后留下一股浓重的金属燃烧味。
霍尘说:“饕餮是《山海经》里的怪兽,按描述是不知饥饿,饿极了会吃掉自己的身体,比人性的贪婪更甚。”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从医学角度看,更像指人胃黏膜自溶的现象。”彭伏一时无言以对,暗自苦笑——理工科的女人真是不开窍,连石头都比她们懂风情,难怪男人怕碰上理科女,聊天都像在上专业课。
“要不我们去太空体验馆?”霍尘提议。她向来不擅长闲聊,三两句就找不到话题,又是极重实际的人,觉得泛泛空谈是浪费时间,说话只为解决问题,没事就该闭口。彭伏想了想,应允了。
但他忽然想起件事,告诉霍尘:“电子宠物把太空金属利用中心挤爆了,回收的东西里混了太多次货,用这些材料建的建筑塌了不少。加上重新回收熔炼,现在炼炉的火三年都熄不掉。”
“要不我帮你申请套新宇航服吧?”彭伏的衣服烧了几个洞,用修补液补上总归不安全。“不用,”彭伏摆摆手,“我拿东西顺路来看看你。”他是在太空舱里换了衣服才出来的,而管这事的,正是司空雷的共同上司。
霍尘点头:“我知道。”
话题又卡住了。
“不如去那边走走?”彭伏指着远处的亮处,“那片黑域,其实是太空最亮的地方。”
“去行星?”霍尘打趣道。
彭伏笑了:“那我们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