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中枢顶层的落地光屏映着异星幽蓝的轮廓,拆痕能量流转的光带在黑暗宇宙里织成璀璨纹路,方鹏独自伫立在冷光中,指尖轻叩桌面,胸腔里翻涌的热意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桎梏,沙哑的独白在空旷办公室里低回,字字浸着偏执的狂热。
“他们不懂,从来都不懂。”他垂眸望着掌心纹路,眼底闪过过往被轻视的细碎画面,那些因非重本学历掠过的微妙眼神、晋升时暗戳戳的质疑,此刻都化作燃料,灼烧着心底的执念,“一张年少时的文凭,凭什么定义一生?我熬了半生,从底层爬到权力之巅,深耕记忆工程成顶尖学者,执掌政务中枢定夺文明走向,可那些人提起我,最先想起的还是那句‘非重本出身’。凭什么?”
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语气陡然沉厉:“教育改革错了吗?我不过是想拆了那道困住无数人的学历枷锁,让那些像我一样被出身拖累的人,能挣脱标签活着。可他们怨我、骂我,说我扭曲教育、草菅人命,他们只看见孩子课业繁重,看不见第一学历压垮的无数人生,看不见我想重塑评价体系的苦心。”
他转身凝视光屏上异星天赋个体的数据流,眼底燃起贪婪的光,语气里满是志在必得的亢奋:“直到这颗星球出现,我才懂,过往的失利不过是铺垫。维度升维,这才是改写一切的契机。那些天生适配维度的个体,是最好的升维载体;拆痕能量,是支撑跃迁的核心燃料;拓印技术,能让我们批量复刻维度能力——三者在手,文明进阶不过是朝夕之事。”
“等升维成功,谁还会记得我非重本的出身?谁还会提及那场失败的教育改革?”方鹏抬手抚过光屏上虚拟的文明丰碑,指尖颤抖着,语气痴迷又狂妄,“我的名字会刻在最顶端,被后世代代敬仰,他们会说,是方鹏带领文明跨越维度天堑,是方鹏打破桎梏、开创新纪元。那些曾经轻视我的人,终将匍匐在我脚下,那些质疑我的声音,都会化作赞歌。”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戾:“异星文明?不过是没有灵魂的拓印虚影,能为我所用,能成就我的功绩,已是他们最大的价值。覆灭又如何?在文明升维的伟业面前,些许牺牲不值一提。民众的不满又如何?等他们享受到升维带来的红利,自然会感恩戴德,忘记当下的怨怼。权力、功绩、历史盛名,终将尽归我手。”
狂热的独白消散在空气里,方鹏望着光屏久久出神,嘴角勾起的弧度里,藏着极致的野心与偏执,仿佛已然站在了文明之巅,俯瞰众生。
而此刻的城市街巷,关于“元首将主导文明升维,铸就千古伟业”的消息早已通过政务渠道传遍每个角落,却未掀起预想中的欢呼,反倒满是躁动与质疑,戏剧性的反差在市井间蔓延。
街头的全息屏幕循环播放着方鹏的公开讲话,画面里他神情肃穆,言辞恳切地宣告:“此番星际交流,旨在汲取异星文明精华,助力我方突破维度瓶颈,待升维成功,人人皆可受益,文明将迈入全新纪元,我辈当共赴伟业,铸就不朽丰碑。”
可屏幕下的民众,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议论声此起彼伏,满是不信任的嘲讽与焦虑。
“又是伟业?上次说改革教育是伟业,结果孩子熬得昼夜颠倒,学业断层,多少家庭被折腾得鸡犬不宁,现在又来扯升维丰碑,谁信啊?”摆摊的摊贩一边整理货物,一边嗤笑,语气里满是不屑,“他的伟业,从来都是拿我们当垫脚石,上次是孩子的学业,这次还不知道要牺牲什么。”
旁边的中年男人重重叹气,眉头拧成疙瘩:“听说要动用大量资源支援星际项目,咱们的民生补贴都缩减了,说是先顾伟业,再谈民生。可他的伟业是他的丰碑,我们要的是安稳日子,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维度跃迁。”
街角的茶馆里,更是议论得热火朝天,声音里满是愤懑。“什么星际交流,我听内部消息说,是去抢人家异星的资源,还要抓人家的人当实验体,这叫什么伟业?分明是掠夺!”有人压低声音爆料,眼底满是震惊,“为了他自己留名,不惜挑起星际争端,万一引来报复,我们都得遭殃。”
“可不是嘛,他心里只有自己的丰碑,哪有我们这些普通人?”有人附和着,语气激动,“之前教育改革,多少底层孩子本来能靠普通本科慢慢往上爬,结果学制一改,连扎实学习的机会都没了,现在又搞升维,资源全往星际项目倾斜,我们的孩子升学、就业更难了,这伟业主导者,我们不认!”
甚至有年轻人举着标语聚集在政务大厅外,高声呼喊着“拒绝牺牲民生铸丰碑”“反对强权掠夺”,情绪激动,与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形成对峙,原本该是万众期待的“伟业”,此刻成了众矢之的,满街的躁动与怨怼,彻底撕碎了方鹏预想中的赞歌。
而市政中枢的方鹏,对此一无所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丰碑幻梦里。他抬手按下通讯键,语气冷硬地吩咐:“加快掠夺进度,务必在三个月内完成天赋个体筛选与能量提取,我要在最短时间内启动升维实验,让所有人见证伟业诞生。”
通讯那头传来恭敬的应答,方鹏缓缓转身,再次凝视着光屏上的虚拟丰碑,眼底的狂热愈发浓烈。他以为自己终将站在光芒万丈的顶端,却不知丰碑之下,早已暗流汹涌,民众的怨怼已然汇聚成狂澜,终将冲垮他偏执构建的一切,让所谓的伟业,沦为一场可笑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