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淅淅沥沥打在雪岭的青灰瓦上,溅起细碎的水花。霍尘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非遗工坊的旧址前,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沉甸甸的文件袋。袋里装着录音笔、丹尼斯的资产转移凭证、顺鹿岛的改造方案,还有老艺人连夜誊抄的《永乐大典》残页技艺解读。
雨幕里,她看着远处工地上停滞的挖掘机——三天前,文旅局突然派人查封了雪岭改造项目,理由是“涉嫌破坏文保建筑、违规开展商业开发”。消息传来时,丹尼斯正在和松井召开推进会,当场气得摔了杯子。
霍尘的第一步棋,早已落下。
她没有选择公开曝光,而是将所有证据匿名同步给了文旅局、环保部门和护林队。她太清楚监管的软肋:文保红线碰不得,跨国资本的违规操作更是重点查处对象。录音笔里,本·杨和松井关于“拆古建、换温泉”的密谋,丹尼斯转移资产的明细,顺鹿岛注资背后的技术掠夺野心,每一项都足以让这个项目彻底停摆。
监管介入的当天,霍尘就联系了雪岭的老艺人们。她租下了村口闲置的旧祠堂,连夜布置起非遗文化展。展台上,摆着老艺人们照着残页复刻的榫卯构件、古法冶炼的铁器,还有泛黄的古籍拓片。展牌上,写着一行字:文脉不是泥巴,不能揉进资本的糖稀。
文化展开幕那天,来了很多人。本地居民、周边的游客,还有几家主流媒体的记者。老艺人们坐在展台后,手里拿着刻刀,一下下雕琢着木头,嘴里念叨着祖辈传下来的手艺经。霍尘站在人群里,看着记者们举着相机,对着那些复刻的构件拍个不停,对着展牌上的字频频点头,嘴角终于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民意的声浪,比监管的罚单更有力量。
网络上,#雪岭古建不能拆#的话题迅速发酵。网友们翻出松井那份四不像的改造方案,嘲讽那是“资本的文化拼盘”。顺鹿岛的总部很快就收到了舆情预警,连夜发声明撇清关系,说“对丹尼斯的违规操作毫不知情”,甚至暗示要撤资。
霍尘的第二步棋,精准地击中了对手的软肋。
她的第三步棋,是分化。
一个雨夜,霍尘把本·杨私藏证据的消息,匿名发到了丹尼斯的邮箱里。她知道,丹尼斯多疑又狠戾,一旦得知自己的心腹在背后留了后手,必然会反目。
果然,第二天一早,庄园里就传来了争吵声。丹尼斯把本·杨堵在办公室里,掀翻了办公桌,逼着他交出证据。本·杨吓得面如土色,为了自保,不仅交出了所有账本,还主动供出了丹尼斯挪用重工秘藏技术,私下和其他厂商交易的内幕。
这场内讧,让丹尼斯的夺权之路彻底崩塌。
老特罗斯的老臣们得知消息后,纷纷站出来反对丹尼斯。他们联名上书,要求暂停丹尼斯的所有职务,重新审查雪岭项目的所有合作。
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雪岭的山峦上。霍尘站在非遗工坊的门口,看着老艺人们正在修复一扇雕花木门。木门上的花纹,是《永乐大典》残页里记载的样式,繁复而精美。
松井来找过她一次,想用钱收买她,让她撤回证据。霍尘只是淡淡一笑,指着那些正在忙碌的老艺人:“你看,他们守着的不是木头,是根。根在,雪岭就在。”
松井沉默了很久,最终悻悻离去。不久后,顺鹿岛正式宣布撤资,这场资本与文脉的博弈,终于落下了帷幕。
丹尼斯因涉嫌职务侵占、破坏文保建筑,被警方带走调查。本·杨名声扫地,被行业拉黑,再也没人敢用他。
霍尘没有停下脚步。她拿着《永乐大典》的残页,联合国内的科研机构,开始研究那些重工秘藏的技术。她要让这些沉睡了百年的技艺,在现代社会重新焕发生机。
夕阳西下,霍尘站在青灰瓦下,看着天边的晚霞。她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守住那些纸,就是守住咱们的根。”
她轻轻抚摸着手里的残页,指尖传来纸张的温度。
这场仗,她打赢了。
而雪岭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