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贺子秋蹲在院子角落的梧桐树下,小心翼翼地将一张水果糖纸铺平,夹进旧课本里。八岁男孩的手指很灵巧,连最细小的褶皱都要抚平。这是他这周收集的第三张糖纸,和妈妈最后一次给他带的糖是同一个牌子。
李尖尖 :(拉着兮楠跑到贺子秋的身后)小哥,你在藏什么宝贝?
贺子秋 :(李尖尖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子秋差点把课本掉进旁边的水坑里,他猛地转身,看见是李尖尖和兮楠,他把课本紧紧抱在胸前,发出的声音比蚊子还小)没什么。
李尖尖 :哼,小哥你有小秘密不告诉我和楠楠。
兮楠: 也是一脸控诉的表情。
贺子秋: 尖尖,楠楠,我........
恰逢这时李海潮的声音从面馆里传来。
李爸 :子秋!帮爸爸拿一下柜子上的酱油好吗?
子秋如蒙大赦,抱着课本飞快跑进屋,把李尖尖和兮楠的呼喊抛在脑后。厨房里,李海潮正在揉面团,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贺子秋: 爸,酱油给你(踮着脚把瓶子递过去)
傍晚,凌和平,进门就看见 尖尖兴奋地拉着兮楠再说什么,两个女孩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洒满整个屋子,而自己的儿子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着西瓜,却独独不见贺子秋的身影。
凌爸 :子秋呢?(朝儿子问道)
还没等凌霄出声呢,李尖尖就指着厨房大喊。
李尖尖: 小哥在装蒜。
凌爸: 嗯?装蒜?装什么蒜?
兮楠: 姐姐说错字了,是剖蒜。
凌爸 :哦哦哦,原来是剥蒜啊。你看看你这孩子。(随后向厨房走去)
一旁的李尖尖也因为凌爸的提醒而突然间想起中午贺子秋紧紧抱在怀里的那本书。
李尖尖 :(小声的跟兮楠说)妹妹,我们去找找小哥的密码吧,我感觉那是天大的事情哎。
兮楠: 看着李尖尖点点头,其实她也有点好奇。小哥到底是藏了什么呢?
李尖尖和兮楠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贺子秋下午在院子里看的那本!
李尖尖 :到底在哪啊?怎么找不到?
兮楠 :(四处张望)姐姐,那本是不是?(指着书架上的一本书)
李尖尖: 我看看(使劲够)我够不到啊。
兮楠 :(四处看看)推过来一把椅子。
李尖尖刚想踩上去,子秋就已经急匆匆的赶来了,子秋看到此时李尖尖和兮楠的举动瞬间急了,想去阻拦,却不小心撞到了书架。李海潮放在上面的一个相框摇晃了几下,然后地掉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子秋脸色惨白地看着地上的相框——那是李海潮和已故妻子的合照,他一直很珍视。
贺子秋: 对不起...(子秋的声音带着哭腔,蹲下去想捡起碎片)
兮楠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等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贺子秋已经再见玻璃碎片了,而且手被碎玻璃割破,已经有点点血花落在了地上。
兮楠 :(看着贺子秋仿佛不知道疼一般在捡玻璃的样子有点被吓到了)哎呀。
此时外面的几人闻声赶来,看到一地的狼藉和三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李爸 :怎么回事?
李爸的声音里没有责备,但是子秋却觉得比挨骂还难受。
贺子秋 :是我...(刚要承认)
兮楠 :(抢先开口)李爸,是我不小心碰掉的!我想看小哥的漫画书,想让姐姐帮我拿,我不小心撞到书架上了........
李爸 :(叹了口气)先处理子秋的手吧,玻璃渣也不能留在地板上,太危险了。
等李海潮带着尖尖去拿医药箱,房间里只剩下子秋和兮楠。
贺子秋 :(小声)为什么帮我?
兮楠: (坐在床边晃着脚)因为...因为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顿了顿)而且,也是因为我想看你的秘密,所以才有相框掉下来的事情发生。
贺子秋: 一下子怔住了。
兮楠: 我们去把相框修好吧(突然说道)
贺子秋 (睁大眼睛)现在?天都快黑了.........
兮楠: 趁李爸没注意,我们快去快回!
贺子秋: (犹豫了一下,但想到李海潮失望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悄悄溜出院子时,天空已经染上了暮色。两人去小卖铺,结果得知没有相同大小的相框可买,但同时知道了活动中心后面有个废品站,那里可能有合适的玻璃!两人赶紧出发。
兮楠 :(掏出在小卖铺没得创可贴)小哥,我给你贴。
贺子秋 :(看着兮楠认真的小脸)默默伸出自己受伤的手。
他们刚找到几块合适的玻璃片,天空突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两人慌不择路地躲进了活动中心,却发现大门被风吹得关上了,怎么也打不开。
兮楠 :怎么办.........
贺子秋: (拉着兮楠的手,紧紧握住)别怕,爸发现我们不见了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一道闪电照亮了室内,子秋看到兮楠脸上的害怕。
贺子秋 :(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最新收集的糖纸)给你!
兮楠 :(接过糖纸,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上面印着好运来三个字)为什么给我这个啊?小哥。
贺子秋 :(沉默了很久)因为这就是我的秘密,我妈妈...最后一次来看我,给我带了这种糖。她说...说等她找到新工作就接我走。
兮楠 :(睁大眼睛)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子秋总是这么安静,为什么他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他在想他的妈妈啊。“我爸爸妈妈也总是很忙,忙到我好久都见不上他们一面,如果不是我得病了,他们也发现不了保姆虐待我的事情,但其实有时候我希望他们只是个普通的爸爸妈妈,我不希望他们为了挣钱就什么都不管..........”
两个孩子在黑暗中靠在一起,分享着彼此的温度。子秋第一次觉得,说出心里话好像没那么可怕。远处传来呼喊声和手电筒的光亮。
兮楠 \/贺子秋:我们在这里。
当浑身湿透的李海潮他们破门而入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两个孩子肩并肩坐在窗台下,手里举着一张闪闪发光的糖纸,借着闪电的光亮在看上面的图案。
李爸 :你们这两个小祖宗!(一把抱住两人,声音都在发抖)
凌爸 :(蹲下来平视两人)为什么要偷偷跑出来?
兮楠 :(握紧贺子秋的手)我们...我们想重新买个相框,但是小卖铺没有卖的,只能找玻璃修相框。对不起,李爸...
李爸 :傻孩子,相框哪有你们重要。
回家的路上,子秋和兮楠坐在出租车后座,膝盖上放着那块好不容易找到的玻璃。雨已经停了,星星一颗接一颗地冒出来。
兮楠 :小哥,下次.....下次我和你一起收集糖果。
贺子秋: 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