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一条缝。
赵建国站在院里，手里捏着半块没吃完的糖饼。他刚从外面回来，看见三胞胎坐在屋檐下喝茶，衣服已经换了干的，脸上的雨水也擦干净了。他们没说话，只是看着那扇门。
门是自己动的。
风不大，吹不动铁皮门轴，但它就是开了。
陈建国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夹克，裤子洗得发白，脚上是一双旧布鞋，看起来和四合院里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他手里拿着一块蓝色的小板子，走到院子中央站定，抬手一按。
空中突然亮起一片光幕，蓝白色的线条迅速展开，组成一张巨大的图表。字很大，标题写着“2025全球科技趋势白皮书”。
“量子计算机。”陈建国开口，“明年就会普及。”
赵星猛地抬头。
赵辰的手抖了一下，茶杯差点打翻。
赵阳直接站了起来，指着图上的某个结构：“这个！我们梦里见过！”
“不是一次两次。”赵星也站起来，声音有点发紧，“老爷爷在黑板上写的就是这个算法，他还说……不能让别人先做出来。”
“我也记得。”赵辰喘了口气，“我们在一个很冷的房间里，墙上全是代码，地上有红光在跑。”
“那是实验室。”赵阳小声说，“我在梦里进去过三次。”
陈建国没回头，只说了句：“报告里提到的‘算力跃迁’，指的就是这套系统。一旦落地，普通电脑连开机都难。”
赵建国走过去，一只手搭在赵星肩上，另一只手分别扶住两个孩子。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盯着那幅图看。
图上有个动态演示，显示一组数据流穿过芯片阵列，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一道光柱直冲天际。
三胞胎同时闭眼。
他们的太阳穴开始跳动，额头渗出汗珠。
赵建国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泡泡糖塞进嘴里。甜味散开的瞬间，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波动从体内升起——那是签到系统启动的信号。
嗡的一声轻响。
一行字浮现在他眼前：【检测到未来技术脉络，解锁【预研模式】】
三个孩子几乎在同一秒睁开眼。
他们的呼吸平稳了，眼神也不再混乱。
“脑袋……清楚了。”赵辰摸了摸额头，“刚才那些画面，现在能分开了。”
“像文件夹一样。”赵阳眨眨眼，“我可以选看哪一段。”
“还能存下来。”赵星咧嘴一笑，“下次老爷爷讲新东西，我能记完整版。”
陈建国终于转过身，看了他们一眼，又看向赵建国：“你们家这三个，比预估的同步率高百分之二十三。”
“啥意思？”赵建国问。
“意思是他们不只是接收信息。”陈建国把数据盘收起来，“他们是活体缓存器，能把未来的知识原样保存，等时机到了再释放。”
“听着挺厉害。”赵建国挠了挠头，“可这跟量子计算机有啥关系？”
“因为这个算法。”陈建国重新调出那张图，“它本不该出现在2025年。至少在这个时间线里，人类还要晚十年才能突破瓶颈。”
“但我们梦到了。”赵星插嘴。
“对。”陈建国点头，“说明有人提前泄露了技术路径。而泄露的目标，就是现在。”
院子里安静了几秒。
赵建国低头看了看孩子们的脸，又抬头看向天空。
云层很低，灰蒙蒙的压着屋顶。
就在电线杆上方，空气忽然扭曲了一下。
像是水波荡开，一道细长的金属物体从虚空中探了出来。它表面光滑，呈银灰色，末端分成三根指状结构，轻轻碰了下电线。
火花闪了一下。
那东西缩回去一点，又往前伸了半寸，像是在试探电流强度。
赵建国眯起眼。
“那是啥？”他问。
陈建国没有回答。
他盯着那道裂口，脸色变得很沉。
“他们动手了。”他说。
“谁？”赵建国追问。
“抢时间的人。”陈建国低声说，“不想让咱们这边先做出量子机，所以派人来干扰现实节点。”
“靠一根铁棍？”赵建国不太信。
“那不是铁棍。”陈建国摇头，“是远程投影的机械触手，用来采集环境参数。只要收集够数据，就能模拟整个社区的电力网络，下一步就是植入虚假信号。”
“然后呢？”
“然后让所有设备失控。”陈建国看着他，“包括你做的轮椅控制系统，包括孩子们用的终端，全都会被当成攻击跳板。”
赵建国沉默了。
他想起昨天许大茂抱着那个冒烟的机器人逃跑的样子。
那时候他还觉得好笑，现在却笑不出来。
“所以许大茂……”他喃喃。
“不是主谋。”陈建国打断他，“他只是被人利用的工具。真正的问题不在人，在信息本身。”
“啥意思？”
“意思是。”陈建国盯着他，“只要这个算法存在，就会有人想偷。不管他是清洁工、邻居，还是你自己亲爹。”
赵建国没吭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三胞胎。
三个孩子正仰着头，看着那根缓缓移动的金属臂。他们的表情很平静，甚至有点好奇。
“爸爸。”赵星忽然说，“我能跟它说话吗？”
“别。”赵建国一把拉住他，“离远点。”
“我不是要用语言。”赵星摇摇头，“我是说，我能往它经过的地方，留一段代码吗？就像贴小纸条那样。”
“不行。”赵辰立刻反对，“万一它顺着代码找到我们梦里的服务器怎么办？”
“那就加密码。”赵阳提议，“三层加密，做完自动销毁。”
“你们仨别瞎合计。”赵建国把人往后带了两步，“这事轮不到你们出手。”
陈建国站在原地没动。
他看着那根触手慢慢收回，消失在空气褶皱里。裂缝合拢的速度很快，几秒钟后就看不出痕迹了。
“它走了。”他说。
“就这么走了？”赵建国不信。
“第一次只是侦察。”陈建国把数据盘放进怀里，“下次再来，可能就是实体入侵。”
“那你打算咋办？”
“守着。”陈建国说，“盯住裂隙出现的位置，记录频率和时间。等它第二次伸出来，我们就知道对方的接入点了。”
“然后呢？”
“然后想办法反向追踪。”陈建国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愿意，可以帮忙。”
“我有啥能帮的？”
“你是穿越者。”陈建国说，“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异常。系统给你签到能力，不是让你修个灯、做个零件的。”
赵建国愣住。
他还从没听过这种说法。
“你是说……”
“我是说。”陈建国语气不变，“你才是真正的变量。他们算不到你会出现，也算不到你能带出未来的东西。”
“比如？”
“比如你现在兜里的泡泡糖。”陈建国淡淡地说，“那种糖，2038年才上市。”
赵建国手一僵。
他确实不知道这糖哪来的，只知道每次紧张的时候，系统就会给一颗。
他低头摸了摸口袋，那颗糖还在。
“所以你是说……”他声音低了下去，“我不光是个爹，还是个武器？”
“不。”陈建国摇头，“你是钥匙。”
话音刚落，三胞胎齐刷刷抬头。
“爸爸。”赵星指着窗外，“那个缝……又开了。”
所有人都转头看去。
屋檐外，空气再次扭曲。
那根金属臂重新探出，这次更长，直接伸到了院墙上空。它的末端打开，露出一个小孔，开始旋转。
像是在扫描。
赵建国抓起桌上的茶杯，用力砸了过去。
杯子在空中碎裂，水花四溅。
那东西微微一偏，避开了碎片，继续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