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二年六月,冀北的夏日已显燥热,而各方势力的博弈更是让这片土地的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真定大校的余威尚存,但暗地里的较量早已悄然升级。
镇北将军府内,李思远与几位心腹谋士再度聚首。烛光摇曳,映照着众人凝重的面容。程昱将一份密报轻轻推至案几中央,低声道:“主公,袁绍的使者已离开北平,但公孙瓒并未死心。据影卫探查,他暗中调集兵马,似有南下之意。”
田丰冷哼一声:“公孙瓒狂妄自大,若他真敢南下,必让他有来无回!”
沮授却沉吟道:“公孙瓒虽躁,却非无谋之辈。他若南下,必是看准了某个时机。或许……雒阳将有剧变。”
李思远目光微动,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雒阳的消息,确实不容乐观。灵帝病重,何进与十常侍已势同水火。一旦雒阳生乱,天下必将动荡。”
他顿了顿,又道:“公孙瓒若此时南下,无非是想趁乱取利。但我们不能让他得逞。传令子龙,河间防线再增三千兵力,多设伏兵,广布疑阵。若公孙瓒来犯,不必留情,但要留足证据,让天下人知道是他先动的手。”
程昱领命,随即又道:“刘虞方面,近日频频示好,还送来一批战马,说是答谢此前馈赠的药材与农具。”
李思远微微一笑:“刘幽州这是想借我等之力制衡公孙瓒。不过,他既肯合作,我们也不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回复他,就说愿与幽州共保边境安宁,若公孙瓒有不轨之举,我军必不会坐视。”
田丰皱眉道:“主公,刘虞虽仁厚,但其麾下未必齐心。若我等与公孙瓒冲突,难保他不会坐山观虎斗。”
李思远颔首:“元皓所虑极是。所以,我们不仅要防公孙瓒,还要防刘虞变卦。传令边境商队,加强与幽州的贸易,但需暗中排查可疑之人。此外,让影卫留意刘虞麾下将领的动向,尤其是与公孙瓒有旧者。”
众人议定方略,命令迅速传达下去。真定这台战争机器,在李思远的调度下,运转得愈发精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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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渤海南皮的袁绍府中,气氛同样紧张。
“主公,公孙瓒近日调兵频繁,其目标未必只是李胤啊!”郭图忧心忡忡地说道。
许攸却冷笑一声:“公孙瓒若真敢来犯,正好让李胤与他两败俱伤。我等只需坐收渔利即可。”
袁绍沉吟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近日边境的摩擦与流言,早已让他对公孙瓒的耐心消耗殆尽。但更让他忌惮的是李思远——那个年纪轻轻便掌控冀北八郡的镇北将军,其隐忍与谋略,远非公孙瓒可比。
“传令给文丑,让他加强渤海北境的防守。再派一队精锐,暗中监视公孙瓒的动向。”袁绍终于开口,“至于李胤……暂且按兵不动。此时与他冲突,殊为不智。”
逢纪轻声道:“主公,是否要再试探一下李胤的态度?或许可以遣使前往真定,商议共同对付公孙瓒之事。”
袁绍眼中闪过一丝意动,但随即摇头:“李思远非易与之辈,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暂且观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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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郡的公孙瓒,此时却是怒火中烧。
“李思远小儿,竟敢与刘虞勾结!”他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酒水四溅,“还有袁本初,吝啬小人,竟只肯给五百匹战马!”
关靖连忙劝道:“将军息怒!李胤与刘虞联手,我军若此时南下,必陷入两面受敌之境。不如暂且隐忍,等待雒生变。”
公孙瓒冷笑:“等?再等下去,李思远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大!传令给严纲,让他率五千白马义从,突袭河间边境。我倒要看看,李胤能奈我何!”
关靖大惊:“将军不可!河间有赵云驻守,其麾下朱雀营精锐无比,若贸然进攻,只怕……”
“怕什么!”公孙瓒打断他,“赵云虽勇,不过一介武夫。我军白马义从天下无双,岂会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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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间郡,赵云大营。
“将军,公孙瓒部将有异动!”斥候疾步闯入帐中,递上一份紧急军情。
赵云展开帛书,眉头微蹙。公孙瓒果然按捺不住,想要试探河间防线的虚实。
“传令各营,按计划行事。”赵云沉声道,“弓弩手埋伏于两侧山林,骑兵藏于谷中,步兵坚守营寨。若敌军来犯,听我号令,合力击之。”
“诺!”
赵云走出营帐,远眺北方。夏日的风吹拂着他的战袍,带来一丝燥热。他知道,这一战不仅关乎河间的安危,更关乎主公在整个河北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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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城中,李思远很快接到了河间的急报。
“公孙瓒果然动手了。”他放下军报,语气平静,“子龙已有准备,此战无忧。”
沮授却道:“主公,此战虽无忧,但后续麻烦不小。公孙瓒若败,必会恼羞成怒,届时恐怕会全力来犯。”
李思远点头:“公与所言极是。所以,我们不仅要打赢这一仗,还要让公孙瓒知道,与我们为敌的代价他承受不起。”
他沉吟片刻,下令道:“传令张辽,率玄武营精锐骑兵北上,埋伏于公孙瓒退路。若其败退,不必拦截,但要让他感受到压力。再令张燕的疾风骑,深入公孙瓒后方,袭扰其粮道。”
田丰抚掌笑道:“主公此计甚妙!公孙瓒若前有坚城,后有伏兵,粮道再被断,必不敢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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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间边境,战事一触即发。
严纲率领五千白马义从,如一道白色闪电,直扑赵云大营。然而,等待他们的并非仓促应战的守军,而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放箭!”
随着赵云一声令下,两侧山林中万箭齐发,密集的箭雨瞬间笼罩了白马义从的先锋部队。
“有埋伏!”严纲大惊,急忙下令后撤,但为时已晚。谷中突然杀出大队骑兵,为首一将银枪白马,正是赵云!
“常山赵子龙在此,敌将受死!”
赵云一马当先,直取严纲。严纲仓促迎战,不过数合,便觉力不能支,只得拨马败走。白马义从虽骁勇,但在伏兵与骑兵的夹击下,阵型大乱,伤亡惨重。
“撤!快撤!”严纲高呼,率领残部仓皇北逃。
然而,他们的噩梦并未结束。退至半路,张辽的玄武营骑兵突然从侧翼杀出,虽未全力拦截,但那森然的兵锋与震天的战鼓,足以让败军胆寒。
与此同时,张燕的疾风骑已深入公孙瓒后方,烧毁了三处粮草囤积点。消息传回北平时,公孙瓒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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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间之战的消息很快传遍河北。
袁绍在渤海得知战报,沉默良久,最终叹道:“李思远用兵,果然名不虚传。”
刘虞在幽州闻讯,更是坚定了与李思远合作的决心,立即遣使送上厚礼,以示庆贺。
而曹操在兖州接到密报后,对左右笑道:“李思远这一手,不仅挫了公孙瓒的锐气,更是震慑了袁绍。河北这块棋,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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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城中,李思远站在城楼上,远眺北方。夏日的风带着硝烟的气息,提醒着他乱世的残酷。
“主公,此战之后,公孙瓒短期内应不敢再犯。”沮授轻声道。
李思远微微颔首:“但雒阳的乱局,才是真正的风暴。传令各营,加紧操练,囤积粮草。乱世将至,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他的目光坚定而深邃,仿佛已穿透时空,看到了那即将到来的天下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