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霸!”
“末将在!”甘宁兴奋出列,他早已渴望在实战中检验新建海军的力量。
“你海军都督府,集结主力楼船、斗舰、走舸,沿黄河水道,巡弋至延津、白马一带,甚至可前出至官渡附近游弋!展示我军制河之权,威慑沿岸曹军,掩护子龙侧翼,并伺机打击曹军小型运输船队。若遇曹军水师,可主动寻求交战,扬我水军之威!”
“哈哈,主公放心!俺这锦帆贼的名头,正好让曹军水师尝尝厉害!”甘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李胤最后看向张合、太史慈等将:“儁乂(张合),你风雷营作为战略预备队,驻守邺城周边,加紧训练,随时准备南下策应各方。子义(太史慈),你烈火营远程打击力量,随时待命,听候调遣,提供支援。”
部署已定,李胤霍然起身,声音斩钉截铁:“此‘砺剑’之役,以张辽、徐庶淮南方向为主攻,云长青州、子龙河内、兴霸黄河为策应。各部务必协同配合,虚实相生,动静结合,要让曹孟德摸不清我之虚实主次,疲于奔命!诸君,此战关乎我河北军威,关乎未来天下走势,望奋勇用命,扬我兵锋!”
“谨遵主公(大哥)将令!”众将轰然应诺,声震屋瓦,一股昂扬的战意席卷整个议事厅。一场以“砺剑”为名,实则包含战略试探、实战检验、情报搜集与战略欺骗的多方向、有限规模的军事行动,就此拉开序幕,战争的阴云再次笼罩在黄河与淮河上空。
庞大的战争机器一旦开动,效率惊人。军令通过快马、信鸽迅速传遍河北各地。张辽的玄武营在汝南率先行动起来,兵马调动,粮秣集结,一切都在紧张有序中进行。徐庶则早已将麾下精干斥候尽数派出,深入淮南,进一步核实情报,勘察地形。
邺城,镇北将军府后院,却仿佛与这份紧张氛围隔绝。春日暖阳洒在精致的园林中,曲水流觞,鸟语花香。李胤在处理完紧急军务后,难得抽出片刻闲暇,来到凉亭之中。长子李璋正在蔡琰(字文姬)的指导下,临摹字帖,年仅两岁多的次子李琮则在乳母的看护下,咿呀学语,蹒跚学步。
李胤没有打扰儿子习字,而是静静坐在一旁,拿起李璋刚刚写完的一篇《孙子兵法》节选,仔细观看。年近八岁的李璋,笔力虽显稚嫩,但结构端正,已隐隐有了些骨架。
“父亲。”李璋见到父亲,连忙起身行礼。
“坐下吧。”李胤温和地摆摆手,指着竹简上的字句问道,“璋儿,‘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你习此文,可知其深意?”
李璋挺直小小的脊梁,认真答道:“回父亲,此言是说,战争关系国家命运,将士生死,必须极其慎重,不能轻易开启。”
“嗯,理解无误。”李胤赞许地点点头,随即又问,“然则,若敌寇犯境,或时机在我,又当如何?”
李璋想了想,努力组织语言:“那……那就该像父亲现在这样,做好准备,然后……然后‘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他引用了《军争篇》的名句,小脸上带着一丝兴奋。
李胤闻言,不由莞尔,既欣慰于儿子的聪慧好学,也感慨童言无忌。他轻轻抚摸着李璋的头,谆谆教导:“能引经据典,可见用心。然切记,用兵之道,存乎一心。‘疾如风’需有充足的粮草辎重保障;‘徐如林’需有严明的军纪队形;‘侵掠如火’需择准时机与地点;‘不动如山’则需有稳固的后方与民心。譬如我河北,若非去罗及今岁大力推行之内政革新,仓廪充实,法令初立,安敢在此时多方‘砺剑’?无此‘正道’根基,纵有千般‘诡道’,亦如沙上筑塔,倾覆只在顷刻之间。”
坐在一旁的蔡琰,放下手中的绣绷,柔声道:“夫君以正道喻治国,以兵法教子,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皆是教化。璋儿能领悟几分,便是他的造化了。”
这时,李琮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把抱住李胤的腿,仰着圆嘟嘟的小脸,含糊地叫着“爹爹”。李胤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弯腰将次子抱起,感受着那沉甸甸的依赖。看着怀中幼子,亭中长子,以及温柔贤淑的妻子,这乱世中难得的天伦之乐,是他砥砺前行、在无数军政压力下最大的慰藉与港湾。他也更深切地体会到,自己所有的努力与谋划,不仅仅是为了争霸天下,更是为了给家人,给这河北千千万万的家庭,创造一个可以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这份责任,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江淮大地,烽烟乍起。张辽与徐庶用兵,深得“其疾如风”之要义。玄武营主力两万五千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汝南大营,避开官道,专走偏僻小径,快速向东南方向的寿春穿插。徐庶精于谋划,对沿途地形、曹军哨卡分布早已了然于胸,选择的路线极为刁钻。
此时驻守寿春的,是曹操麾下以谨慎稳重着称的将领李典。李典深知寿春作为淮南重镇的重要性,城防经营得固若金汤。但他将部分兵力分散驻守在外围的安风津、成德、当涂等据点,意图构建一道外围屏障,这正给了河北军可乘之机。
张辽用兵,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在徐庶的建议下,他并未急于攻打任何一座城池,而是将首个目标锁定在了一支往来于寿春与合肥之间、规模较大的运粮队上。这支运粮队有近两千精锐步骑护卫,领兵的校尉是李典的族侄,素来骄横。
这一日黄昏,残阳如血。运粮队逶迤行至一处名为“落马坡”的丘陵地带。这里道路狭窄,两侧山坡起伏,林木丛生。
“校尉,此地地势险要,坡顶似有飞鸟惊起,恐有埋伏!”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勒住马,警惕地提醒道。
那李姓校尉骑在马上,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此乃我淮南腹地,离寿春不过数十里,岂有贼人敢在此劫掠官粮?休要大惊小怪,乱了军心……”他话音未落,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