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结束后,李胤将徐晃、庞统召至水边亭中。春水初生,波光粼粼,岸边柳树已抽出嫩芽。
“公明,士元,此去汉中,山高路远,险阻重重。我将关中、凉州精兵尽付于你,望你二人同心协力,务必成功。”李胤语重心长,“汉中之地,关乎未来十年气运。若得汉中,则西线稳固,我可全力东向,与曹操决战中原。若失此机,让曹操或刘备取了汉中,则我将腹背受敌,数年积累,恐毁于一旦。”
徐晃单膝跪地,甲叶铿锵:“末将必不负主公重托!纵粉身碎骨,亦要为主公拿下汉中!”
庞统亦躬身:“统定竭尽所能,助徐将军克竟全功。若事不成,愿提头来见!”
李胤扶起二人,从怀中取出两枚羊脂玉佩。玉佩温润剔透,正面刻着“忠勇”,背面刻着“智谋”。
“此乃我随身之物,今日赠予二位。”李胤郑重道,“见玉如见人。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若遇重大决策而意见相左,可凭此玉决断——持‘忠勇’者主战守,持‘智谋’者主谋略。”
这是莫大的信任,也是沉重的责任。徐晃、庞统双手接过玉佩,珍而重之地收入怀中。
“还有一事,”李胤压低声音,“若战事顺利,拿下南郑后,可适时派人接触申耽、申仪。此二人反复无常,未必真心居于曹操。许以重利,或可为我所用。另外,对张鲁及其部属,可擒不可杀,尤其是张鲁,我要活的。”
“末将明白。”
三月初五,寅时。
长安城外,三万大军集结完毕。东方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晨星还未褪尽。将士们肃立无声,只有战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徐晃登上高台,一身玄甲在晨曦中泛着冷光。他扫视全军,声如洪钟:
“将士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我等奉镇北将军令,西征汉中!此去,有进无退,有死无生!但我告诉你们,此战若胜,人人有赏!斩首一级,赏钱五千!先登夺关者,赏钱十万,升三级!擒张鲁者,封关内侯,赐千金!”
“吼!吼!吼!”士兵们用兵器顿地,发出有节奏的吼声。
庞统站在一旁,看着这支士气高昂的军队,心中豪情激荡。他知道,这将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舞台,也是证明自己“凤雏”之名的关键一战。
“出发!”
号角长鸣,战鼓震天。三万大军分为三队:徐晃亲率一万五千主力,走斜谷道;张合率八千兵马,走傥骆道;庞德率七千骑兵,绕道祁山,做出从西线进攻的姿态。三路大军,如同三支利箭,射向秦岭以南的汉中盆地。
与此同时,许都司空府。
曹操接到密报,长叹一声,对堂下的荀彧、荀攸、贾诩道:“李思远动手了。各路不下三万人,这是志在必得啊。”
荀彧道:“丞相,李胤攻汉中,我军是否要有所动作?”
曹操摇头:“南乡新败,士气未复。且李胤在武关、潼关皆有重兵,赵云、张飞虎视眈眈,我军若动,恐其趁机东进。传令曹洪,加强武关防务;命夏侯惇,若李胤攻汉中不利,可伺机夺回南乡。至于汉中……就看张鲁的造化了。”
贾诩慢悠悠道:“丞相,可令申耽、申仪袭扰李胤粮道。此二人虽不可全信,但给李胤添些麻烦,总是好的。”
“就依文和。”
江东,吴侯府。
孙权召见吕蒙:“李胤已攻汉中,荆州防御空虚。你率水军西进,在江夏附近演练,做出进攻姿态,但不可真的开战。我要看看刘备的反应。”
吕蒙兴奋道:“主公,何不真打?此时取江夏,易如反掌!”
鲁肃急忙劝阻:“不可!孙刘联盟,唇齿相依。若此时背盟,刘备必全力反扑,李胤也可趁机南下,我江东危矣!”
孙权摆手:“子明按我说的做,只是演练,不必真打。子敬说得对,现在还不是时候。”
成都,州牧府。
刘备与诸葛亮对坐弈棋。棋盘上黑白交错,战况正酣。
“孔明,李胤攻汉中,我们该如何?”刘备落下一子。
诸葛亮拈起一枚白子,沉吟片刻,落在棋盘一角:“可派孟达率兵一万出葭萌关,做出北上援助张鲁的姿态,但不必真打。一来可收买人心,示好张鲁;二来可观察战局,若李胤战事不利,我军可相机夺取汉中;若李胤胜,则加固关防,准备防御。”
诸葛亮道,“此人熟悉汉中地形,且与申耽有旧,驻扎在白水关,见机行事。”
“善。”
棋盘上,白子渐渐形成合围之势。诸葛亮轻摇羽扇,目光深邃:“主公,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而在巍峨的秦岭山脉中,徐晃的大军正艰难前行。
斜谷道果然险峻。许多地段,栈道宽不盈尺,下方是万丈深渊,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士兵们只能侧身而过,小心翼翼。运送辎重的车辆更加艰难,需要数人前拉后推,才能缓慢移动。不时有石块从上方滚落,险象环生。
“照这个速度,到达褒谷口至少要二十天。”张合看着蜿蜒如蛇的队伍,眉头紧皱。他这一路走傥骆道,更加艰险,但他必须尽快,因为他的任务是奇袭。
庞统却道:“无妨。我们慢,张鲁的准备时间就多,但也会更松懈。况且,我们还有庞德将军那一路疑兵。他走祁山道,大张旗鼓,张鲁的注意力必被吸引。届时,南郑空虚,正是我军机会。”
徐晃点头:“只是苦了将士们。传令下去,每日多歇一个时辰,肉食加倍供应。告诉将士们,拿下汉中,人人有赏!”
命令传达下去,士兵们的疲惫稍减。他们咬着牙,在险峻的山道上继续前进。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一场硬仗,但也是一场改变命运的仗。
三月十五,庞德部终于走出傥骆谷,出现在汉中盆地西侧的丘陵地带。从这里望去,汉中平原一望无际,田野里麦苗青青,村庄星罗棋布,汉水如带,蜿蜒东去。
“将军,我们到了!”副将激动地说。
庞德却没有放松,他举起手,示意全军隐蔽:“传令下去,全军在林中休整,派出斥候,打探敌情。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生火,不得喧哗,不得暴露行踪。”
他知道,自己这支奇兵,将是决定战局的关键。而现在,需要耐心等待徐晃主力的消息,等待南郑空虚的时机。
汉中之战,序幕已开。而天下棋局,也随之进入了新的阶段。各方势力,都在等待着这场战役的结果,等待着重新洗牌的机会。
秦岭的雪正在融化,汉中的春天即将到来。但在这个春天,等待汉中百姓的,不是播种的希望,而是战火的洗礼。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无人能够阻挡。